茂氏未见着人,自家儿子又总在席间眼神探寻,待晚膳过后,便稍稍点拨了一下虞夫人,却见她脸色一变,竟没接自己的话茬。
人刚走,谢京韵就来寻茂氏说了一通。道是如今无心男女之事,尚有一年科举,要专心备着考试。
茂氏哪里听的进去,知他是顾及那沈五的心意,面上虽是应下了,心理却打起了旁的算盘。
那边虞夫人回去砸了杯子,叫刚回来的沈漆云吓了一跳。
窦嬷嬷在旁宽慰她道“那也是那茂氏没眼光,明珠不要,非要蚌壳。”
待沈漆云开口问,只听虞夫人哭道“你个傻丫头,好的香的尽数叫旁人抢了。”
窦嬷嬷解释后,沈漆云道“那谢京韵自打去年刚入贤康堂那眼睛就整日跟着五丫头,娘你这打的甚么主意!”
虞夫人差眼前一黑,道“你怎么不早说!这俞衣苓的女儿这般命好,可怜我的云儿”
沈漆云拧着眉道“娘说的什么话,我的命可不见得比她差。”
那些藏在心里的骨碌话一概说了出来,虞夫人听后一脸诧异,陆先生才学高,又有廖家助力,如今中了状元官途必定顺遂。
可这师生有伦,若那陆先生不怕担了骂名
漆云倒是自信,说话间脸红了半片,咕哝道“如今他也上了清凉台,今日碰见,我们聊上半晌话娘就信我罢!”
虞夫人自是骄傲自家女儿姿色,但多少还是有些担心,那沈漆云正高兴着,哪听的进半句话。回禅房时还在跟婢子兴奋地说起今日碰间陆清尘的情景。
兰烟拢了个凉帕子给青梨盖上额头,道“适才听见二小姐说,陆先生也上了清凉台。真想不到,还当这假里他会回汴京。”
谁知青梨一骨碌坐起来,道“他也来了清凉台?”
兰烟努努嘴儿,道“是啊。不止他。赵且也拉着常宏来了,头上还顶着上回小姐砸的伤,瞧着可笑,他下午还跟充哥儿打了叶子牌。”
“不过小姐不必担心,咱不出去惹不上他。以他的身份,住的该是东厢房。汴京这好地方哪儿没有寺庙,怎都跑来着清凉台,难道都是为了那老道士么”
青梨没见她后面犯的嘀咕。只是听到赵且二字。
她曾暗自告诉自己要换一个活法,需得追求钱权。可这活法她现如今还没搞清楚。这一个接一个的男人就上赶着将她敲骨吸髓!
贺兰木又不在她身边护着,她忽得生起一种群郎饲虎的感觉。待她迷迷糊糊睡下后,半夜三更时,东厢房又迎了贵人,带来的侍卫将这清凉台围成了铁桶。
翌日的拜佛时刻,这消息便传在西厢的各处。
这种时刻青梨是如何称病都避不了,只得跟着虞夫人身后前去前厅拜香。只听茂氏跟虞夫人嘀咕道“东厢除了那汴京小公爷,昨儿夜半方丈亲自接待迎了新的贵人,你猜猜是谁?”
虞夫人虽是不喜这茂氏瞎了眼好好的嫡女不要,要家里那五娘那等货色,但到底谢家的官位高,此刻也只能笑着顺她话问道“谁?”
“国公爷和二皇子!听闻爷此来饶州是处理那王家的后事。二皇子正欲游玩避暑,就由爷带着上来。爷同我们谢家有点亲缘,今儿一早来传了信的。”
“啊!”一声轻呼,幸而没什么人听见。
青梨心下一惊,脚下险些踩空,得了前头的虞夫人转头一记眼风。
谢京韵不知何时走到她身侧,问她可好,叫一旁的甘澜看的眼热心酸。
几行人往主殿去,东厢房的人正好拜完佛,打那儿出来。
西厢的人俯身拜过,这些人梳梳散散与之错过肩。
赵且一眼就在人群中瞧见青梨,身边又跟了那谢京韵,二三月没见,他额上那伤还没好呢,她倒好,整日里风花雪月。
他气的不行,拂袖离去。身后的王家小姐王安倩跟着,喊道“阿初,怎么了?等等我呀!”
这动静叫茂氏听见,轻声跟虞夫人道“忘了说,国公爷此来还带了家中女眷。爷底下有个妹妹跟那汴京的王小姐交好,也将人带了来,这王小姐同那汴京霸王是个青梅竹马,自小打到大的,性情同那贺兰族的丫头有些像。”
虞夫人恭维她,笑道“谢夫人真是个汴京通。”
“我家这生意若是要做大,便要往汴京走,且韵哥儿考了官,就留在汴京,不都得弄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