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底又是一片酸楚,轻轻道了声,“贺兰,我不痛了。”
“嗯。”他低声应她,两手在她左脚间按来抚去。
冬月见状捂嘴笑道“小姐自幼就怕疼,还当会遭些罪,到底是贺兰公子医术好,只痛一下便过。”
他笑了笑,将她左脚松开,翻来找去医箱,未找见要用的木镊子。
刚要起身,一旁的冬月道“缺个什么,我替公子去拿罢!”
“那便麻烦姑娘,缺个木镊跟红花,皆在房内柜中,门口有小厮,若寻不到,便叫他来。”
冬月即刻走出去,青梨收了脚,要自己穿袜,他已自拿起袜筒给她套上,再将她的脚拢起,套进素粉靴儿里。
青梨禁不住脸色有些发烫,天杀的!前世他们二人可没这样独处的时候,回回都有贺兰秋在场。这一世,她改了命路走向,招惹虞夫人跪了祠堂,才有了膝伤和后事。
“那个赤金盏可是上回舞曲赢来的?”
她将视线转移,发觉左红木柜上摆着一个琉璃赤金盏。
贺兰木也同她看去,道“嗯,阿姐说是你在南巷跳了个舞曲为我赢来的,当是送我的见面礼。”
青梨知贺兰姐姐是好意想叫两人亲近些,问道“贺兰公子喜欢么?”
“嗯。”他点点头,似觉不够,又道“很喜欢。”
青梨心觉出这氛围不对,抓住凳子两边的把手,嘟囔了几句“冬月怎么还不来”
“你不必拘礼叫我贺兰公子,跟阿姐一样叫我木就行,常宏也这样叫”
“嗯”青时咬了咬唇,这人怎么把常宏都搬出来。
她有些窘迫道“那你便叫我梨,两不亏。”
她心觉这个笑话一点都不好笑。
只见他抿唇笑了,似有意无意地问道“阿梨,谢公子来找你是做什么?”这贤康堂学生习学的空隙是惯爱传八卦的,特别是常宏常在他耳边絮絮叨叨,他想不听都不行。其实他还想问,那婢子说的赵且又是怎么回事,你这崴脚可是因着他?
漆黑的眸子定定望着她,透着一股真诚。
青梨摇摇头,道“只是问些考学之事。”
他看出她在撒谎,脸上不由添了些黯淡,却没再问出口。
那边冬月进来,手上拿着木镊,道“公子,红花在何处?我和小厮寻了半晌都未在柜里找到。”
贺兰木再翻了翻医箱,道“原是这在,适才没看到。”
他自冬月手中拿过木镊,青梨自将裙摆拉起,露出膝盖。
他将红花药粉撒上,再拿薄纱圈过她的膝盖,时不时问她“疼么?”
“一点点。”
贺兰木忍不住出声叮嘱她:“这膝伤损的是骨头,往后得注意些莫要再弄的一身伤。”
他常年待在梧桐山,家中人丁清静,不懂这宅院之间的嫡庶之分,明争暗斗。阿姐常说她不容易,吃了不少苦。他也看出她并非表面那样骄阳灿烂,不谙世事。
“知道了。”
青梨乖觉回他,见他这样正经,总有种想逗逗他的冲动。
“反正不是有木你吗?我下回若再有伤,就跑贺兰府来。只你莫要小气,吝啬你这些膏药,将我赶出去。”
“若你是因着伤来府里,我倒愿你永远都不要来。”
言外之意是要她不要受伤,青梨听懂,心底一股暖流流淌在心间。
贺兰木将纱布缠好,伸手将她裙摆撩下,示意冬月扶她,道“好了。”
二人谢过,贺兰木又将人送出府,这事才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