魁梧大将眼尖的发现张曦君几不可见的皱眉,他稍一挑眉,即收回目光,便是面露善意,神色带恭敬的颔首致意。
如此模样,只见一副纯直铮铮之态,哪有方才那冰冷之感?
这样一见,张曦君只当看错,也向那人回以一笑,尔后转身走入房中。
房门从外掩上,肖先生拱手一礼,随之捻须笑道:“让夫人久候了。”
张曦君侧身未受礼,转之欠身行了半礼,笑道:“是我鲁莽了,打扰先生议事。”
肖先生摆手,引张曦君走到主位,不顾其推迟,执意让坐了主位,自行到次位跪坐下,直接问道:“不知夫人匆忙来此,所谓何事?”
见肖先生如此问道,张曦君索性干脆而言,也是开门见山道:“仅不足五万兵马留守城中,不知王爷和肖先生是如何打算?”提及齐萧时,看见肖先生眼中毫不掩饰的亮光,当下先明了,心下又一安,脸上也随之露出一抹放松的笑意。
而肖先生也未负她的笑意,只听他道:“臣也正打算与夫人说这件事。”
锦秋
原来这二十万大军的调动,齐萧果然知道。如此,想来主城兵力空虚,他应该会另有安排。可是远水解不了近火,一旦统万城出事,远在他方的大军如何前来援救?而统万城若是失守,其它地方士气又怎会不受损?到时只怕他权下众地都将陷入困境。
这样的兵行险招,她不知道齐萧究竟为何?
不过,从肖先生得知她要搬出中园,便策划出在腊月二十七,一个让流言能传播最快最广的一日,却含糊其背后之意,以及今日只告知主城兵力空虚是齐萧应允的,就再无其它隐晦相告,也可想见齐萧从未想过让她知道这些,即使统万城一有状况,她将会是最受危险的。
又或许,这只是齐萧不信任她……甚至从未信任过她吧……
但是也想想也对,自己又何曾全心信赖过他?
而他能将心腹徐虎留给她便已是难得,如今肖先生又告知,还有他精挑的百名士兵在暗中护她,言下之意,也是以防万一,纵然主城因兵力空虚且救援不及,她依然不会有涉入危险的可能。
如是,她自然应该心怀感激,毕竟当下已是忙至分身乏术的齐萧,能为她有这般周全的安排实属不易。
从议事大厅出来时,张曦君这样想到。同时,肖先生的话也犹在耳畔:“夫人应该知道,王爷不易信人,如今能将他调动二十万大军的事告知夫人,可见对夫人的信任,还派出这样一队人马相护,不难看出王爷对夫人是极为重视的。所以,还请夫人宽心,王爷决不会让您卷入危险,毕竟这么多年来。王爷对您怎样,您比任何人清楚。”
张曦君抬头微笑,的确,齐萧对她怎样,她比任何人清楚,尤其是现在。至于她曾一度的恍思则可忽略过去,怎么说,如今不是连肖先生也是如此认为,而自己也确实找不出错待之处,只是凭就那虚无缥缈的感觉。想想倒有些可笑,她无声地轻笑了下。
抬头仰望的前方,一碧如洗的天上。煦煦的暖阳当空,是个日暖风清的好天气,犹在经过数月寒冬以后,这样的阳春三月天里,让人平添了几分疏朗之意。
可不知为何。即使挥去了与齐萧的种种,此刻的心情依然似有了浮云了晴空,蒙上了一层浅薄的阴影,虽不明显,却是存在——这是对齐萧二十万大军调动的不安,更有着她也说不清的莫名不好预感。
“夫人?”见张曦君突然停下脚步。出神地遥望着远方天空,英秀快步上前一步,伫立一侧关切问道。
随在身后的徐虎见状。想起方才被唤进议事大厅,坦言他领着一百暗卫护卫时张曦君没有预料中惊喜之色,心中便觉纳闷,此时一见有异,不由抬头向张曦君看去。
张曦君闻言回神。看见英秀一脸担忧,徐虎神色难掩探究。她暗暗定了定心神,终将自昨日起的危险感,当做是自己的杞人忧天,遂摇了摇头笑道:“没事。”说时望向蓝天,本要随口说句天气不错的话转过,但抛去烦思的心情受了春和日丽感染,蓦然想起往年的这个时候,一等雪水化尽,她便策马奔腾,好不恣意自在,又是无忧无虑。许是出于兴趣习惯所至,也许是为了疏通心中忧丝,她当下改了主意道:“只是看今日天气不错,冬日又在屋中待太久了,想骑马溜转一圈。”微扬的语气里,听着不难感受到其颇具兴味之意。
张曦君自五年前由齐萧带着驾马飞驰过一次后,便喜上纵马的快意,来到的礼教疏漏的统万城,便向齐萧透露向学骑马。齐萧见惯了城中英武不下男儿的边关女子,自不反对,更挑选一名善骑的退伍将士教导,并在学成之日送上一匹性子温和却身子矫健的良驹。
徐虎听张曦君笑意妍妍的要骑马,又一想她的马驹乃齐萧四年前所送,一时只当是张曦君得知齐萧对她的格外保护后,因心中高兴做的决定,再一想齐萧临走时留自己护卫张曦君的事,当即便道:“夫人,马场上的雪水已干了好几日,正适合骑马。”
张曦君自嫁给齐萧,性子就有些得过且过,但曾经喜嬉闹这处,虽随时间推移减少,却仍不时流露出来,一如此时,这就改了回后东园的路,径直向府后院的马场走去。
说是马场,其实就是王府最后面的一块空地,与后东园一列的三个园子就有一排高墙隔着,在东西头各开一个垂花门通向马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