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御史大人明鉴,为下官同窗张避寒洗雪冤屈,将那杀人凶手文怀良绳之以法!”
语罢,吴琼悲怆伏地,重重磕了个头。
这寥寥数言,传递出的信息何其惊心可怖。
杨清问:“此事你又从何得知?”
吴琼道:“那日避寒进文府前,曾约好回来后与我一道去北里喝酒,可我等到第二日清早,都没等到避寒回来。我觉得情况不对,去文府门房那里打听,门房却告诉我,避寒根本没有去过文府。可前一日傍晚,我明明是亲眼看着避寒走进文府大门的,门房分明在撒谎。那日之后,避寒便凭空消失,又过了几日,大理寺就传出避寒失踪坠崖身亡的消息。”
“此事简直荒谬。我与避寒同住一处,避寒若真要回乡探亲,怎会不与我说一声便走?且那段时间正值礼部筹备秋祭,部里繁忙,正缺人手,避寒做事最是认真勤勉,根本不可能挑那种时候回乡探亲,礼部也不可能准假。”
“我觉得事有蹊跷,之后一直悄悄在文府附近打探消息线索,后来遇着一个心善的文府下人,是他告诉了我一切。”
另一名老御史立刻问:“你既然早知张避寒是被文怀良所害,为何三年前不揭露此事,反而要等到此时?”
吴琼悲凉一笑。
“谁都知道,礼部是文怀良父子的礼部,文氏父子一手遮天,我一个小小观政,去告三品侍郎,岂不是自寻死路!我如今敢冒死来递血书,也是因为天理昭昭,那文怀良终于被褫夺官职,降为了白身。我忍了整整三年,终于等到今日,就算赔上我这条贱命,我亦要将文怀良父子的恶行公之于众!”
杨清问了最后一个问题。
“你所说之事,可有证据?”
吴琼决然道:“有!”
玄虎卫直接将整个文府团团包围起来。
谁也没有料到,文怀良从内廷狱中出来不到三日,就又被当做杀人嫌犯扣押在了督查院大狱里。
公堂上,面对吴琼指控,文怀良只惊慌了一瞬,便口呼冤枉,一口咬死说吴琼是诬告,并称自己并不认识张避寒此人,就算三年前见过,也早忘记了。
杨清只能传问和张避寒有过交集的礼部官员,包括所有在礼部学习的观政。
不料众官员无论品阶大小,听到张避寒这个名字,都立刻纷纷表示不知内情,更不知文怀良与张避寒之间的纠纷,甚至还有当场痛骂吴琼忘恩负义,辜负文尚栽培,礼部以有这样的观政为耻的。
文氏余威犹在,官员们显然不敢得罪文尚这个昔日帝师兼礼部尚书。
已经过去三年的旧事,想要查明真相,就剩下最后一个办法,找到证据即张避寒的尸体。
文府大门大开,文尚一身正红尚书官袍,立在大门正中,身后是全副武装的文氏死士家丁。文尚望着亲自领着玄虎卫过来搜检的杨清,一震袖口,哼道:“杨御史好大的威风啊,我倒要看看,今日谁敢踏着老夫的尸体进入文府!”
“啪。”
“啪。”
清脆的鼓掌声响起。
紧接着是清越的少年声音:“俗话说的话,老而不死是为贼。文尚书大人,你如今可是将这‘老贼’二字诠释得淋漓尽致。”
文尚看着越众而出的,一身四品绯色官袍的少年郎,怒不可遏道:“黄口小儿,安敢放肆!来人,把这小子给老夫拿下。”
卫瑾瑜抬手,露出手中乌木手令。
冷冷道:“顾阁老有令,督查院依律搜查文府,若有反抗,便是阻挠公务,藐视国法律令,立斩不赦,谁敢阻拦!”
“顾凌洲!”
文尚恨得咬牙:“你怎么敢!”
“来人,给老夫拦住他们!”
一语落,文府死士家丁纷纷举起刀剑,挡在文尚面前,与下方来势汹汹的玄虎卫对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