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官很快便又再次返回了,苏婳的脸上再次挂起得体的温柔笑容,亦步亦趋地跟着女官往里走去。
太后依旧端坐于高位,只是这次她既未叫人给苏婳搬椅子,也未同上次一样叫苏婳坐到她身边去。
便是苏婳此时不抬头,她都能感受到太后注视着她的目光里满是审视和不满。
她脸上的笑容愈发得体,只见她双手交叠,柔柔拜倒行了一礼,“臣女苏婳,见过太后。”
这次,过了好久,太后的声音才淡淡响起,“起来吧。”
苏婳低低谢过,这才站直了身子。
太后又定定瞧了她两眼,皱着眉开门见山地便问起了李玄知昨夜的情况。
苏婳半遮半掩地说了,说到最凶险处,她寥寥几句后便微一停顿,又换了别的事情继续讲了下去。
有些事情,说得太透反倒失了味道,还是叫她们自己多想想才好。
瞧着太后眼中的担忧和悔意渐浓,欲言又止了好多次,苏婳面上不动,心中只觉微微有些畅快。
她慢慢垂下眼,盖住了眼中盖住了眼中一闪而过的讥诮。
不过,太后对李玄知的担忧大概也就到此为止了……毕竟,他也不过只是一个当初她就选择放弃的孩子。
果不出她所料,隔了一会儿,太后略带疲惫的声音才又缓缓响起,“性命无忧了便好,既然如今是你在调理他的身子,那你就好好调理。”
淡淡一句话,便将这件事情结了尾。
苏婳的眼底慢慢浮起一抹冷笑。
说了这么多,终究也只有一句性命无忧了便好。
原来有些人活着,不论他活得多么难多么苦,只要苟延残喘地活着就好了。
原因无他,不过只是因为那些放弃他的人只要看着他还在喘气,便可以心安理得地继续自欺欺人,粉饰太平。
呵……当真是无耻可笑之极!
帐篷里又安静了好一会儿,太后的声音才又缓缓响起,“不过,本宫这儿还有一事不明,还望苏大小姐能给本宫一个解释。”
苏婳忙低低应了声是。
“据本宫所知,苏家书香门第,似乎并没有会医懂药之人。”说着,太后带着审视的目光再次落在苏婳身上,“就是不知苏大小姐你这医术是从何处学来的呢?”
听到这个问题,苏婳微微一笑,来之前她便已经想到太后会问这个问题了,到目前为止,太后所想倒也不太出乎她的意料。
苏婳再次行了一礼,头垂得更低,姿态恭敬,“回太后的话,臣女的生母过世后,便一直在西山白云观供奉她的长明灯,机缘巧合之下,与白云观观主相识相交。”
“最初继母入府,观主是想教我一些东西防身的,只不过后来发现我于医术一道略有些天赋,便收我为徒开始认真教导制药之术了。”
“哦?原来竟是这样。”太后的声音听不出意味,她盯了苏婳好一会儿才又再次开口问道,“不知这位观主该如何称呼?如今她又身处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