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子很快便追了出去。
崔嬷嬷一惊,忙回身掀帘往内间看去,只见苏婳似乎未受影响依旧睡得香甜,这才放心往外走了几步想看看情况。
如今茶宝的身子比刚抱回来那会儿壮实了不少,每次洗澡都得两人一道合力才能把它留在澡盆之中。
趁着这个间隙,南陆和月见偷偷溜了进来,苏婳一见他们两人微微睁大了眼睛。
南陆和月见对着苏婳草草行了一礼后,月见便上前轻声快速道,“茶宝大概只能给我们留出一点时间,我一会儿替你在房中躺着,苏小姐您跟着南陆去,主子已经等着了。”
苏婳一听这话,便也不再耽搁,谢过他们两人后便跟着南陆匆匆往外走去。
就在苏婳悄悄跟着南陆走到帐篷后头时,帐篷前头传来了茶宝不服气的叫声和桃子的埋怨声。
“真是的,听到外头小母猫的叫声就跟去了,明明之前听到其他猫叫声还是无动于衷的。”
崔嬷嬷忽然朝桃子嘘了一声,掀帘往里看了一眼,这才松了口气压着声音道,“还好没吵醒小小姐,你先带茶宝下去洗一下吧。”
桃子应了一声。
这时,苏婳脑海中忽然响起了茶宝的声音,“还愣着做什么?快点去呀,不要害得我白白被人扔进盆子里洗澡。”
苏婳抿唇一笑,跟着南陆一边往外走一边道,“好,我这就去,辛苦你了,到时候再给你加五根小鱼干吧。”
目光
有茶宝在前头替苏婳吸引注意,又有月见假扮她留在房中,苏婳很顺利地就见到了在僻静处等着她的李玄知。
李玄知听到声响,回头看来,瞧见是南陆和苏婳两人,便淡淡一笑道,“来了?”
苏婳弯眼笑着点了点头,朝李玄知恭敬行了一礼。
李玄知虚虚扶起她。刚想说话,有风吹来他忽然就咳嗽了起来,一旁侍立着的拂风见状,忙替李玄知斟了一杯热茶。
如今已值仲夏,李玄知却依旧穿着深色冬衣,鹤氅松松垮垮地披在外头,唇色青白,额头甚至没有一滴汗。
他咳得好生厉害,咳着咳着,整个人的腰背便微微伛偻起来。
苏婳不敢再怠慢,轻声说了句见谅,抓过李玄知的手腕便细细把起脉来。
自沈柏舟走后,苏婳每日夜里除了要学习沈柏舟留下的那些关于李玄知的脉案,还要另外从系统借阅相关书籍来进行学习。
不过也好在她素来学习能力强,如今对于把脉一道勉勉强强已能够上手了。
李玄知的脉搏较前些日子来看似乎又弱了一些,她收回手时不小心碰到了李玄知的指尖,触感冰凉,仿若碰到了一块冰。
苏婳正要说什么,不远处似乎响起了旁人说话的声音,李玄知看了拂风和南陆一眼,两人会意,往外行了几步,替苏婳和李玄知把起风来。
来人的声音似乎又重了一些,只是片刻之后,声音拐了个弯又往别处去了。
四周忽地就安静了下来,晚风习习,还有虫鸣声在一高一低地叫着。
拂风忍不住微微侧目,往后看去——
灯火阑珊处,苏婳微微仰着头似乎正在说什么,唇角紧抿,神情温柔隐隐还有几分担忧;李玄知垂头侧对,微微敛眉,嘴角微翘,似乎听得很认真。
拂风觉得心底腾起一股烦躁,眉心跳了跳,倏忽收回了视线。
一旁南陆的声音笑眯眯响起,“拂风姐,你有没有觉得主子对苏家大小姐的态度,与旁人不太一样啊?”
“毕竟如今也是能救主子的人,主子对她态度好些自然是应当的。”拂风淡淡回道,“不过防人之心不可无,主子对人向来坦诚相见,为此也不知道吃多少亏了。”
说着,拂风又看了南陆一眼,“我们这些做奴婢的,自然要多为主子考虑几分。”
南陆听得出拂风的话里有话,他看了拂风一眼,应了一声便也不再多说什么,心里打定主意等月见回来好好同她聊一聊今晚看到的主子。
到底拂风姐和祈年哥在王爷小时候就跟着了,考虑事情可能也更全面些,只不过……
啧,每次跟拂风姐说起主子的八卦,都让人觉得无趣得很呐。
里头,苏婳叮嘱了李玄知一通后,又从怀中拿出一个小瓷瓶放到李玄知的手中,道,“这是我昨日连夜做出来的培元丹,虽然药效比不上回春丹,但对你的身子也是大有好处的。”
“等夏狩这三日过去,再继续喝原来那个汤药,过一阵子你的情况应当可以平稳许多了。”
李玄知应声点了点头,“好,知道了。”
瞧着李玄知都记下了,苏婳便也不再多说什么,跟着南陆回去前似又想起了什么,忙回身道,“王爷,这次夏狩您装装样子就好了,不要过多地去骑射,不然您的身子会吃不消的。”
“好,知道了。”
苏婳微微弯了弯眼睛,朝着李玄知行了一礼道,“王爷您也早些休息,那我便先回去了。”
说罢,她跟在南陆后头往苏家的帐篷那儿走去。
李玄知默默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直到苏婳的身影彻底看不见,他才抬手拢了拢肩上的鹤氅,轻声磕着慢步往自己的帐篷方向走去。
当苏婳回到自己帐篷时,崔嬷嬷已经去躺下了,只剩下一个桃子在门口边做着针线活,边守着。
南陆在外头学起了猫叫。
原本乖乖卧倒在桃子脚边的茶宝小耳朵微微动了动,直起了半边身子,这时南陆的猫叫声又在外头响了起来。
桃子一听到这猫叫声,忙扔下针线想要去捞茶宝,可茶宝已经再一次身手矫健地冲出了帐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