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婳有些赧然地笑了起来,欲言又止道,“这不是大夫人她时常同我说,就说……”
堂中的众人自然也明白剩下的那些话,苏老夫人便也没有再多问,只笑着说了一句,“你将那冰种翡翠的头面给你三妹妹,那祖母便再补你一套,就把你之前看上的那套红宝拿去吧。”
苏婳忙推脱起来,苏老夫人瞪了她一眼,“给你你就拿着,怎的突然这么不爽快起来了?”
“我年纪也大了,那套红宝啊就算不给你,我本也是想添给蔷儿的。”苏老夫人拍了拍苏婳手道,“不过比起红宝,蔷儿的确戴那冰种翡翠更好看些。”
苏二夫人也在一旁笑着道,“难为蔷儿还总有老夫人和婳儿记挂着。”
苏婳笑着弯了弯眼,忽然她似想起了什么,面色有些为难起来道,“只不过那放着嫁妆的库房钥匙似乎还放在大夫人那处……”
苏老夫人拍了拍她的手,宽慰道,“没事有祖母在呢,明日便把那钥匙给你讨回来可好?”
苏婳乖巧一笑,谢过苏老夫人。
苏二夫人还不知和离一事,忙又出声道,“离蔷儿的及笄礼还早呢,等大嫂回来了再说。”
苏老夫人正待同苏二夫人说起昨晚的事情,松鹤堂门口突然吵嚷了起来。
除名
苏二夫人站起身刚说着去看一眼,门口的苏大老爷已经捏着一张纸冷脸进来了,身后还跟着哭得不能自已的苏梅。
“母亲,这和离书又是怎么回事?如果不是梅儿来找我,我都还不知道这个事情!”说着,苏大老爷厌恶看了苏婳一眼道,“谁说我要与婉容和离了?”
苏老夫人咳了一声正要说话,苏大老爷又开口道,“当年我不愿与婳儿她娘再过下去了,和离书我都写好了,母亲你怜惜婳儿把这和离书藏了起来。”
“那如今,梅儿你就不怜惜了吗?”苏梅的哭声渐响,苏大老爷有些怜惜地抚了抚她的头发,“还是说,在母亲心里,梅儿就是比不得婳儿呢?”
“这叫什么话?”苏老夫人皱了眉道,“而且这小郑氏自己不来找我,反倒闹了女儿去吵,真是……”
苏大老爷直接打断道,“谁找不都是一样嘛?”
“梅儿谦逊乖巧,生得也比婳儿好看,往日来这松鹤堂尽孝也比婳儿这逆女尽心,母亲你就是看不到吗?!”
“就像当初的我一样,不管我怎样努力就是比不得二弟讨母亲欢心!”
苏大老爷越说越激动,那和离书猛地一下甩在桌子上,抬手就把茶壶掼到了地上。
苏老夫人一时没有防备被吓了一跳,抬手捂着心口,嘴里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你,你这个混,混账东西……”
苏婳被苏老夫人的样子吓了一跳忙上前查看,苏蔷转身就往内间去在老太太平日的小药匣里翻找药丸。
苏大老爷根本没注意到苏老夫人的情况,他还在高声说着,似乎想将这么多年来的憋闷都发泄出来,“从小你就不在意我,二弟的衣服破了你亲自缝,我瞧着眼红特意把衣服勾破了,你却还要骂我!”
苏婳:……?
原主这脑子之前是遗传她爹的吧?哪家孩子会为了想让自己母亲缝衣服还特意去把衣服勾破的,被自己母亲发现骂了几句还要怨怼的?
这脑子……难怪这对母女都被小郑氏吃得死死的。
苏二夫人的脸色已经有些不好了,她硬邦邦地说道,“我家老爷又不是脑子有坑特意弄破衣服的,自然不会被骂。”
“二弟就先不说了,就说婳儿。”苏大老爷似乎本还想再说几句,忽然抬手抹了把脸,“那日就是她不对,冲撞了公主,你非护着她不让她去请罪,最后还是婉容回家去求了郑老太爷帮忙说话的。”
“儿子日夜苦读好不容易考上进士得来的仕途,母亲你怎么就能狠下心不管儿子呢?如果不是婉容,儿子如今连个礼部侍郎都做不成了!那儿子做官还有什么意义?”
苏婳转头同苏老夫人身边的丫鬟说了几句,便让苏蔷和二夫人陪着苏老夫人先去里间休息。
听着苏大老爷还在那里喋喋不休地说着自己的痛苦,全然不曾注意到自己母亲的身体,还有苏梅也在一旁哭哭啼啼的,苏婳怒从心起,抬手就往地上摔了个茶盏。
松鹤堂里一下子就安静了。
苏婳看向此时一脸呆呆看着自己的苏大老爷,皮笑肉不笑道,“刚刚不小心手滑了,惊到了父亲,是女儿的不是。”
说罢,苏婳又转头看向苏梅一脸关切道,“不过这和离书怎得就落到妹妹手里了呢?不是祖母托郑老夫人带去给母亲了吗?”
苏婳柔柔一笑,眼中嘲讽意味颇浓,“莫不是母亲自己知道的确做错了事不敢来,只敢撺掇二妹妹来吗?”
“我母亲能做错什么事儿?!要错,也是错在你,你就不该存在!”
苏梅听着苏婳的语气,气从心来,一个箭步上前指着苏婳鼻子气急败坏道,“你就是个白眼狼!不过就是母亲少关心了你几次,你不仅逼得母亲回娘家,如今还要让她同父亲和离!”
“你不就是嫉妒我么?我告诉你,就你那点小心机,别想拆散我们一家人!”
“你又算什么东西?你不过就是最多余的那个罢了!”
崔嬷嬷见此场景,身子微微一动刚想上前替苏婳挡去,忽然感到苏婳拉住了她。
“三妹妹,你这说的又是什么话呢?什么叫做我算是什么东西?又什么叫做我是最多余的那个?”
此时的苏婳早已调整好了情绪,在场的人都看得清清楚楚,她咬着下唇努力不让眼泪掉落下,下巴微微抖着,只是很快她用帕子捂住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