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下许久,都未曾听到自己下属的回答,李玄知抬头看向南陆,却见南陆正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看着他。
李玄知看着南陆的表情,便知他肯定是误会了。
月见那个大嘴巴。
今日她回到府上后的第一句话便是我们家主子有看上的姑娘了,然后在众人的惊呼声中把他今日搭上自己帮了苏婳两次忙的事情添油加醋地都给说了出去。
也导致,如今这淮王府上上下下都在猜测他到底是不是喜欢那个苏府的大小姐。
他清了清嗓子准备再认真解释一次,南陆有些小激动的声音已经敞亮响起,“回主子的话,南陆一定保证完成任务!”
而他们嘴中的苏婳此时正将整个身子瘫在柔软的床上,一动也不想动。
茶宝蜷着身子团在她颈边,慢条斯理地舔着它的爪子。
“也还好茶宝你来了,不然当时我只怕是要……”苏婳有些后怕地喃喃道,“我倒是真没料到,李如月居然会找上郑府的人做她帮手,想来我那继母在其中应当也出力不少吧。”
“这不是废话?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茶宝侧头懒懒看了苏婳一眼,“瞧这样子,今日这事儿不成,他们应当也是不会轻易放过你的。”
“我明白,只不过李如月那头……”苏婳懒懒翻了个身,半阖着眼道,“一个是在朝中如日中天的万家,还有一个是颇受宠爱的金枝玉叶,寻常宅子里的那些手段对她无用,我得再等等,找一个合适的机会再对付她。”
“倒是我继母……呵,送了我这么份大惊喜,我怎么能不好好回个礼呢?”苏婳冷冷笑了一声,“对付她,可比对付李如月他们要轻松得多了,这次我定要让她永远不得翻身!”
“那嫁妆我本还打算温和处理徐徐图之的……既然她不仁,那就别怪我不义!”
茶宝瞧着苏婳满是干劲的样子,满意地点了点头,这才翻了个身子露出肚皮,用爪子拍了拍苏婳,示意她赶紧给它挠挠。
“话说今日,你居然打开了隐藏任务啊,恭喜恭喜。”茶宝舒服地发出呼噜噜的声音,在苏婳脑海中继续说道,“不过这个任务,你有想好要怎么做了吗?”
一说起这个,苏婳的脑海中忽然浮现出李玄知的那双清冽狭长的眼睛,以及后来帮她作伪证时脸上挂着的那七分自嘲三分难堪的苦涩笑容。
好家伙……若不是当时她就亲自在他面前摔了个嘴啃泥,恐怕她自己都快要相信他说出来的那番话了。
“还没想好。”苏婳蹙眉撇了撇嘴,“这男人可不简单,也难怪值这么多积分了。”
停了片刻,苏婳才又开口道,“不过当务之急还是我母亲的嫁妆,毕竟我用母亲留下来的那柄剑才换得他的帮助,得早些给人送过去。”
“这样吧茶宝,你这几日先帮我去收集一下那淮王爷的资料,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茶宝酿唔了几声,应了下来。
这时,院子门口响起了松鹤堂丫鬟的声音,过了一会儿桃子便掀帘走了进来,嘴中说道,“小姐,郑老夫人上门来了,老夫人让您去松鹤堂见个礼。”
和离书
待收拾妥帖后,苏婳便扶着桃子的手往松鹤堂去了。
入了松鹤堂,苏婳便看到有一个老太太同苏老夫人坐在一处,她的脸上带着几分歉意,拉着苏老夫人的手正在说些什么,苏老夫人的脸上还在勉强维持着笑容。
苏老夫人瞧着苏婳进来忙招呼她过来,苏婳笑着应了一声,乖巧向郑老夫人行了个礼。
郑老夫人笑着拉过苏婳的手看了两眼,回头对苏老夫人笑道,“不过是几年没见,婳儿这孩子出落得倒是愈发水灵了,颇有几分妹妹你当年的样子。”
苏老夫人淡淡笑了笑,许久才说了句,“姐姐你还是自己同这个孩子说吧,毕竟当时是这个孩子在受罪。”
郑大夫人点了点头,她回头拍了拍苏婳的手,温声道,“我今日过来,就是为了涂林宴之事。”
“涂林宴上发生之事,我们郑家已派人查明,也的确是……我们郑家对不住你,所以我带了些东西来赔礼,你快看看喜不喜欢。”
说话间,郑府的人便抬着两个大箱子走了进来。
瞧这箱子的重量,里头的东西应当分量不少,随着郑老夫人的一声吩咐,两个箱子被人齐齐打开。
一箱满是金银珠宝,色泽饱满不由晃了人眼,而另一箱则是一些绫罗绸缎,放在最上头的其中一匹便是千金难买的西州云锦。
郑老夫人笑着继续道,“东西不过就是些小东西,主要还是看婳儿你喜不喜欢,若是不喜欢,我这便叫人再搬些新的来。”
苏婳看着这些赔礼的东西,心下微微一动。
她抬眼看向笑得一脸和蔼又尴尬的郑老夫人,又扭头看了一眼脸色愈发黑沉的苏老夫人。
看来郑家的意思竟是打算保下她继母了……也难怪刚刚祖母的表情这么勉强。
她继母与人狼狈为奸,害得她差点清白不保闺誉被毁,如今就想用这么两箱东西就打算把这事儿揭过去了?
呵,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好事!
苏婳咬着牙慢慢低下头,抿起了唇角,过了片刻,她才慢慢抬眼看向郑老夫人,眼尾微红,眼里满是失望。
之前想着不过就是见一见长辈,因此苏婳只让桃子给她挽了个低髻,素面未妆地便过来了,如今倒是让她看起来更柔弱可怜了几分。
郑老夫人看着苏婳这幅样子,也是有些尴尬地挪开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