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是自私的,那晚的贴身拥抱大被同眠,再加上今日的坦诚相见,这让怀玉觉得他们已经不再是普通关系。
他甚至有股占有欲生起,觉得这已经是自己的了。
那种得到仿佛又失去的感觉,让他很不舒服。
“我喜欢你。”他突然道。
樊玄符望着他,仍然十分平静,“你不要因为看了我身子或是跟我睡了一觉就说这个,我们谁也不欠谁的,我更用不着你怜悯。”
“不,我是认真的。”
樊玄符扭过头去,“我也是认真的,你走吧,不要再见了。”
“我觉得你也喜欢我!”
“你这人怎的这么不知羞耻,谁喜欢你,你配吗,我堂堂荣国公府嫡长女,阿耶是右监门府大将军,还兼同州道羽林军将军,你一个小小的捉钱吏也配吗?滚吧,不要再花言巧语了。”樊玄符大声的喝斥,然后扭过头去。
怀玉看着她失态的样子,心里被刺痛了一下。
“你在怕什么,你怎么退缩了,你刚才不是很大胆吗?”怀玉抓住她肩膀扭过她来,“你动情了,你也喜欢我了,可你又怕了,你是不是怕我跟你一起,你会克死我?我说过,无稽之谈,我更说过,你是旺夫命,会夫荣子贵······”
樊玄符低下头。
“你走吧,我不想你死。”
人总是复杂的,樊玄符虽曾订婚三次,但却只有武怀玉让她破防动情,那天他舍身相救,那夜他孤身来寻,那夜他用身体为她取暖,那夜他们贴身相拥,却守礼相待。
那晚退热清明后,她便再没睡着,将至天明时悄然离去,本想着只当做一场梦,可他又来了。
还说出这般大胆的话,她高兴。
那个克夫的传言,让她背负了极大的压力,甚至怀疑否认自己,本来武陵蛮族的出身,加上曾经两度家破,让她外表看似冷酷,可内心更渴望得到温暖。
武怀玉悄然走进心里,可当她想要接纳时,却突然又想到那诅咒般的克夫,她怕了,想要退缩,她不想他被自己克死。
“我们一起去见荣国公,向他禀明心意,向他提亲!”怀玉牵起她的手。
玄符既惊喜又悲痛,复杂的情绪让她煎熬。
“不,你走,滚出去,”她甩开了怀玉的手,“别想再用花言巧语迷惑我,你不过是个田舍儿,什么喜欢我,不过是想借机攀附权贵,你这样子让我恶心,滚!”
怀玉要去再牵她的手,她却已经直接扭身从墙上抽剑指在怀玉面前,“滚,别再来打扰来,也别再让我看到你。”
“滚啊,你非要我叫来我阿耶,把你送进监牢?”
怀玉看着她那有些疯狂的样子,不敢再刺激她,只好徐徐后退,“你先冷静一下,我先回去,这世上不会有什么克夫命的。”
扭头离开樊府,怀玉心情低落,他也没想到他的表白,居然换来了这样的回应,他始终相信,樊玄符也是喜欢他的,她的表现早说明一切,只是她却又害怕了。
他讨厌这种操蛋的事情,为了爱而放手,去他娘的。
可现在根本说不动钻牛角尖的樊玄符,也只得先离开。
想转身去找樊兴,但最后还是克制了自己,现在去找樊兴,只怕也不会有好结果,樊玄符能够不在意他的身份,可樊兴会瞧的上他一个白丁?
出门有些落寞的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二郎回来了,这边来了几个客人,说是慕名前来,想要寻医问药。”
“改日吧,今日没心情。”怀玉摆手。
赵信凑近道:“是贵客,出手就是一百匹绢,说是预付诊金,还说若是看的好,还另有重谢。”
这么大方,还真不好赶人。
怀玉也只好打起精神,“人在哪?”
“请在前厅喝茶,坐了有一会了。”
“知道了。”
整理下衣衫,怀玉往前厅来,厅里坐着三人,厅外还站着几人,一看这架式,非富即贵。
“在下武怀玉,诸位久等了。”
厅中三人站了起来,目光在他身上打量。
怀玉也在打量这三人,看他们站位,中间那人为主,年龄约三十左右,身高八尺,方形虬须,身材雄伟,尤其是那两条手臂,似比寻常人要长一些。
宽额方脸虬髯,高大雄伟,这按唐人的审美,妥妥的大帅哥,而且一眼看去,虽然他身着一件白衫,并不显示身份等级,却自带一股威严,此人身份绝不一般。
再他看旁边两人,左手边那男子也相仿年纪,长的十分雄壮,真跟头胖棕熊似的,大腹便便,头大脸胖,满脸的大胡子,甚至还是索头辫,连那胡须都是淡黄色的。
一看就是鲜卑人,要么就是胡汉混血严重。
右边那人则是圆领袍衫软脚幞头,他约五十左右,长着张很长的马脸,天庭饱满,最特别的是那双眼睛,炯炯有神,眼头圆大眼尾细长,正是所谓的龙睛凤目马脸,这在面相上那是大富大贵之像。
几绺长须,显得很儒雅稳重。
“几位久等了。”怀玉拱手。
对面三人从他进来时便也一直在打量他。
“听闻长安最近出了一位终南山下山来的青阳子,乃年轻的有道高人,极擅医术,想不到如此年轻。”中间的卷胡子男人笑道。
“不敢当,我在终南山修道九年,道号青阳,修为浅薄可不敢妄称青阳子,如今已还俗下山,诸位叫我武二郎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