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浑身高热,十分口渴,勉强笑笑,对着儿子招手,“大郎,朕回来途中,因行军劳累,恰逢天气突变寒冷,感染风寒,这两天头痛不止,风疾作。
然后也不知怎的,这背上又突生痈疽,一开始只是有点红肿热痛,可很快就起大脓包了,”
“蜂蜜水,”
皇帝道,他现在只感觉浑身热痛,还口渴的很。
承乾赶紧给父亲调了杯蜜水递上。
“御医,陛下的痈疽要如何治?”
几名随驾的御医说皇帝的这痈疽跟一般的不同,起突然,恶化迅猛,现在也只能是以清热解毒活血化瘀为主,不敢轻易动那个大脓包,
“疮而深而恶者为疽,是气血为毒邪所阻滞,于肌肉筋骨间的疮肿,分有头疽和无头疽两类,陛下的是有头疽······”
尚药奉御老头向太子解释,并且告诉一个不好的消息,
皇帝背上不止一个疽,那个高肿化脓的疽以外,又出现了好几个疽,现在看着不明显,但也跟那个大的一样,正在迅的恶化。
现在皇帝连起身站立、走路都不行,只能趴在床榻上。
而且皇帝风疾还作了。
整个人高热、头痛、浑身痛。
“父皇,何不召太尉前来诊治。”
李世民握住承乾的手,“这几位御前的御奉,也都是大医国手,经验丰富,医术也不比武怀玉差,”
“陛下,”承乾打断父亲的话,“请召太尉前来。”
承乾不是不信任那些大医,他们中甚至还有孙思邈的弟子,可这个时候了,多个人看总不会有坏处。
死马还要当活马医呢。
“承乾,你先听朕说。”
李世民拍了拍儿子的手背,然后对一众御医们道,“你们先出去。”
等寝宫中只剩下父子二人后,
李世民要过蜂蜜水又喝了几口,然后才缓缓的道,“你应当也疑惑朕为何杀了刘洎和张亮吧,也疑惑朕为何要罢萧瑀、杨师道的相,更疑惑为何要贬李绩吧?”
承乾看着父亲的样子,“是跟父皇龙体有关?”
“朕这次所患痈疽非一般,有可能······”
“总之,朕得做好最坏的打算。”
最坏的打算,就是万一病情迅恶化,他随时可能就要撒手西去,他走之前得为太子继位扫清障碍。
“朕召刘洎来,是想询问他辅佐你留守定州这半年来的情况,朕原本考虑过万一,让刘洎成为顾命大臣之一。”
“可刘洎回答让朕失望。”
当时李世民对刘洎说自己病重,使卿辅翼太子,社稷安危之机,所寄尤重,卿宜深识朕意,这有几分托孤之意。
刘洎却回复说,愿陛下无忧,大臣有愆失者,臣谨即行诛。
李世民觉得刘洎这番话过于狂妄,不是老成谋国之言,还告诫他君不密则失臣,臣不密则失身,要谨慎行事。
刘洎出宫不久,宰相褚遂良就求见,他向皇帝密告,说刘洎回去后就说皇帝要不行了,又说国家之事不足忧,正当傅少主行伊尹、霍光故事,大臣有异志者诛之,自然定矣。
褚遂良还跟皇帝说,刘洎说皇帝若驾崩,就请武太尉主持行在大局,大臣里谁敢不效忠新皇,立即诛杀。
这番话让病痛中的李世民气的差点晕过去。
他召来刘洎跟褚遂良对质,刘洎说自己只是跟褚遂良说圣体患有痈疽,让人忧惧,当早做准备,褚遂良完全就是诬害。
而褚遂良坚持自己的说法,说那些话就是刘洎亲口对他说的。
由于两人的对话,并无第三人在场,一时各说各有理。
可皇帝气极之下,却是直接勒令刘洎自尽,他选择相信褚遂良而不是刘洎。
刘洎就这样被迫自尽。
承乾听着父亲的话,心中大为震惊。
想不到刘洎因此而死,他也不知道褚遂良和刘洎谁真谁假,但肯定有一人说了假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