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天籁听了这话,目光转向葛晴,见她满是污渍的小脸朝着校长,认认真真地听着,一副好学生的样子,他心中最柔软的部分被她此刻的神情触动,内心中想要尽己所能帮助她的念头无可克制,这种感觉对他来说前所未有,以至于他停顿在当地,眼睛盯着认真的葛晴,好一阵子没说话。
☆、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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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转头对赵校长说道:“我认识几个人,钱多得用不完,总想送出去点儿,校长你要是不嫌弃,我跟他们说一声,让他们帮你把这个地方的暖气空调还有所有你额外需要的硬装软装,全都包了,怎么样?”
赵校长看着葛天籁,以为听错了。
葛天籁心知自己年轻,难以取信老校长,他对着一旁闷不做声的葛晴说道:“你说句话呢?”
葛晴看着他,不明白让自己说什么,“让我说什么?”她一头雾水地问。
“告诉校长,我能帮她搞到这些钱。”他对她说。
“你从哪儿弄这些钱呢?”她不解地看着他。
葛天籁被这句话弄的啼笑皆非,所以,她妹妹没有告诉她自己的家庭背景了?似乎也不难理解,那位妹妹现在要巴结的人,和要巴结的事儿,毕竟不算光彩,恐怕她第一个要瞒住的,就是眼前这位姐姐了吧?
“我不需要去弄,我自己就有这么多的钱。”他故意对她说到,想起以前她讽刺自己的时候说的那句“那些钱是你的吗”,生怕她不相信,加了一句:“我也是全才,读书读得好,也只是我所有事情中非常微不足道的一件小事儿罢了。”
葛晴看他大言炎炎,欲待不信,但是校长在旁,不敢当着校长的面跟他拌嘴,只是盯着他,脸上神情无声地说明一切。
葛天籁见她还是不信,微微一笑,伸出食指,在她脑门上弹了一下,将她弹得呀了一声,倒退了好几步,他转向了校长,对老人家说道:“不过我的钱不多,也没到做慈善的年纪。我找的这些人,他们的钱从来都不会白白掏出来,校长可以找几位当地的贤达,成立一个颐养院的理事会,掏钱的人可能会要求在理事会里挂个名,而且之后少不了你们还要三不五时地应付一下他们找来的媒体——帮忙宣传一下他们慈善的义举。”
赵校长看葛天籁不像是信口开河,欲待不信,但是转念间又想到,万一是真的呢?如果是真的,而自己因为轻视少年人错失了眼前这样的机会,不是罪过大了吗?那样的话,如何对得起红河镇这些鳏寡孤独老无所依的老人们?
何况,就算眼前的孩子真的是吹牛,自己上当相信了,最多也不过就是闹个笑话罢了,都这个年纪了被人笑话什么的,倒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
于是校长点头说道:“有这样的好事儿的话,当然好了,做事业没钱,简直寸步难行,要是有了资金,最起码正朝南的那一栋我会先把它开起来。”
“正朝南的那一栋开起来的话,葛晴的外婆会先期入住吗?”葛天籁问。
校长看着葛天籁,目光转向葛晴,心中突然窜起的念头无论如何都压不住,但是她实在无法将葛晴这样的孩子与早恋联系在一起——尤其还是跟对面这个优秀得让人眼前一亮的男孩儿。校长用力摇了摇头,打掉脑海里不切实际的联想。
“那当然了,葛晴的外婆还是我亲自去请的。”老校长说。
葛天籁看向葛晴,说话之时,语气难得地诚挚,“看来你这家伙这次是真的遇到贵人了。”
葛晴听了葛天籁的话,脸有些红,嘴唇抿着,像是鼓了好一阵子的勇气,才跨上几步,走到老校长跟前,对校长深深鞠了一躬说道:“谢谢校长,那些书我收到了。”
校长看葛晴竟然施了这种大的一个礼,大为感动,心中明白这个谢谢对这个内向寡言的孩子来说,是多么的不容易,连忙伸手把她扶起来,嘴上说道:“谢啥,那就是举手之劳,你只要能好好学习,考上嘉南,然后考上最好的大学,将来毕业了,有出息了,能回报一下咱这儿地方就行了。”
葛晴嗯了一声,隔了一会儿,跟校长保证说:“我一定会考上。”
校长听了这个孩子的保证,知道这个承诺堪比古人季布了,只要是这个孩子答应了的事情,就一定能做到——头脑好,品格好,除了不爱说话之外,这就是个完美的姑娘了,校长对葛晴疼惜到了骨子里,柔声叮嘱她道:“嘉南没那么容易考上的,你从今天开始,就不要再上山了,每天在家里好好复习吧?”
葛晴听了,显然不太愿意,她指着半成品的室内说道:“可是——”
“校长说话,你也能不听吗?”一旁的葛天籁一直沉默,这时候突然插嘴,眼睛看着葛晴说道。
“可是——”葛晴还是不太甘心,盯着自己忙碌了一个多月的楼房内部,想到自己是怎样跟校长还有工人们一起,一砖一瓦胼手砥足地将一个颓败破旧的破宿舍,改造成了眼前这个样子,那份辛苦和记忆,都伴随着浓浓的成就感,一点一滴地化成了她对这个即将开办的老人院的感情,现在让她再也不能来这里了,她心里顿时觉得不舍。
“这样吧,每个周末过来一天,帮我参谋参谋,其他时间全都在家里复习……”老校长照顾葛晴的情绪,让步地说,可她话还没有说完,一旁的葛天籁已经摇头道:“周末不太合适。”
校长和葛晴齐齐看着他,听见他大言炎炎地说道:“周末我会特意过来帮她复习,她不能到这里干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