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铁汉听不懂,高洁却多少知道一些儿子的事情,她擦了擦眼泪问:“果然是跟那个女人有关?”
李炎和侯德胜都点点头,唉唉了两声。
高洁哭得肝肠寸断,嘴上说道:“我都说了他多少遍了,他就是不听,非要惹出祸来,命都差点儿丢了……”
周铁汉不明白妻子在说什么,问道:“你说什么呢?”
“铁蛋——你儿子,跟我偷摸说过几次,让我去南山跟那个女的提亲,他不敢跟你说,磨了我几次,我都当成他小孩儿心性,根本没当回事,谁能想到他会惹出这么大的麻烦呢?”高洁懊悔得肠子都要青了。
“到底怎么回事?”周铁汉听不明白,着急地问。
高洁抽噎着,一五一十地将南山上的木兰莺,杨三,自己儿子周勉励的事情说了一遍,末了哽咽道:“我——我就该早点儿阻止他跟那个女人来往,那样名声的女人,谁敢娶她,碰点儿边都要倒大霉,唉,我真是太大意了。”
一旁的侯德胜说:“其实也不是大婶大意了,铁蛋这件事,根本就劝不好,我和李炎也劝过他不知道多少次了,告诉他那个木兰莺他降不住,一般人都降不住,跟那个杨三正好,一物降一物,可铁蛋跟中了魔似的,谁的话都听不进去。”
“那女的很妖道?”周铁汉问。
“也不是妖道……”侯德胜想起木兰莺的花容月貌,觉得妖道这个词不太适合,想了半天看着李炎说:“也不算妖道,对吧?”
李炎点头,又摇头说:“不妖道,人长得特别美,不是一般的美,看了能丢了魂儿的那种,凭心讲,人家也没勾引铁蛋,是铁蛋自己想不开,非要去找人家,这才惹上这种事。”
儿子被打得脾破裂的高洁就没有那么中允了,一旁怒道:“怎么不妖道了?不妖道她能跟杨三搅合在一块儿?好人家女儿跟那个杨三说句话,都会嫁不出去,何况她成年到月地跟杨三出出进进的!我这次就算把铁蛋用铁链锁起来,我也要把他看住了,坚决不能让他再去那南山半步!”
周铁汉沉着脸听了半天,听了妻子的哭泣絮叨,他脸上的肌肉僵了一下,想了很久才说:“绑起来不是办法,我去找找白鹭吧。”
“找白鹭?”高洁不明白地问。
“看看白鹭能不能在塔里木那边儿给他找个活,把他弄过去,这孩子得吃点儿苦,不然真要变成大废物了啊。”周铁汉叹息着说。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没时间写,今天多写点儿,十万字了,恭喜自己一下,哈哈
☆、虽千万人吾往矣
周铁汉走进盘化位于石油大道的办公大楼,跟很多工作在一线的工人一样,虽然在盘化服务三十来年,他还从未有机会进来这里,心中也知道盘化向来是这座城市的经济和税收支柱,但亲眼看见这座大楼的富丽气派,他还是吓了一跳。
跟前台说自己约了乔白鹭,前台示意他去二十九楼,出了电梯,就看见乔白鹭已经站在楼梯外面等他了,见了师傅,乔白鹭先伸出手问:“师傅,好久不见,您身体好吗?”
周师傅心中有事,随口答应了,被乔白鹭迎进办公间,乔白鹭所用的办公室带了强烈的卓凤祥风格,奢华气派,每一寸角落都能看出堆叠金钱的痕迹,周铁汉叹道:“这办公的地方真是太好看了,白鹭,这整栋大楼都是我们盘化的啊?”
乔白鹭点头道:“整栋大楼都是盘化开发的,一楼到二十楼都被我舅舅卖了,只是二十楼往上,才是我们盘化办公的地方。”
“那也很了不起了,我还不知道我们集团除了石油化工的东西,还能盖大楼呢?”周铁汉真心感叹地说。
“现在还有不会盖楼的实业公司吗?”乔白鹭笑,语气不像是自夸自赞,反倒带了一丝嘲讽。
“盖大楼也可以,能赚钱就行了,现在搞什么都不如搞地产赚钱。”
“有些钱现在赚了,将来恐怕要加倍贴回去。”乔白鹭说完,看着师傅问:“您这个时间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周铁汉有些为难地嗯了一声,一辈子身家清白从没对任何人提过非分要求的他,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说道:“我想求你,能不能给我们家铁蛋找个事情,让他正经儿做点儿事,现在他在外面太让我操心了。”
乔白鹭点头应了:“没问题,这点儿事情您打个电话给我就行了,不算什么大事,您不用亲自跑过来。”
周铁汉摇头叹道:“我想让他去塔里木那边的化工厂,让他在那边好好吃点儿苦头,这小子是不吃苦不成材啊,现在简直要变成大废物了。”
乔白鹭没想到师傅竟然是想让儿子去塔里木,有点儿意外,盘化在各个产油区几乎都有分公司,塔里木化工厂处在塔里木盆地的半沙化地带,除了一大片厂房和车间之外,基本上没有任何娱乐设施,距离塔里木最近的城市也要开车一个多小时,那里的员工基本上都是从当地招募,也有小部分刚毕业的大学生,从盘化本部派遣过去的老员工,薪水要是这里的两倍才能调过去,即使这样,干不了几年也都纷纷往回跑,沿海城市生活惯了的人在适应当地的气候上,始终都存在问题。
乔白鹭问:“铁蛋闯祸了?”
周铁汉唉了一声,敬重乔白鹭为人,遂也不隐瞒地说:“他被杨三给打了,脾破裂,要手术,还要卧床三个月,你师娘哭得昏过去了。”说到这里,周铁汉的黑脸上全是烦恼,用手使劲儿擦了擦脸,满是倦意的眼睛空洞地盯着脚下的地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