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砚茗叫一个姑娘敲开门,我们进去后,我就隐隐感觉不一样了。其他大户带家丁都是要派二个四个站院门口守着,而这院子却是大门紧闭、家丁全部都站在院内各处,还有巡逻的。个个腰间挂着官刀,身上没有一点散漫,随时严正以待,显然是长期受过训练的。
一定又是哪个不想引人注意的达官贵人,其实越是贪官就应该越是低调。象和珅一样弄得天下皆知他暴富,早晚被缺钱的皇帝给咔嚓了,然后抄家将巨额财产入紧巴巴的国库。
就算不是官,是富商巨贾也要低调。沈万三不就是帮朱元璋修南京城墙,还犒赏驻军,结果皇帝一个不舒服,想出了富商迁地的招。一迁地到穷地方,再多钱也没用了。
宴席设在客堂,一桌三人,就等着姑娘们来陪酒夹菜伺候。
我一看,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坐在主座位置上的居然是个还未发育的十三岁左右的小男孩子。
与这个穿着锦衣的小男孩同席的留胡子大人一看到我,顿时笑了出来。其中一个戏谑道:“不是说百花山庄不满十五不准接客嘛,怎么会有这么一个小娃娃?”
我暗暗对着砚茗咬牙切齿着:“好你个老鸨,又给我吃药”
砚茗牙齿咬着嘴唇憋着笑,举起团扇轻声对我道:“我也不知道,那么小的孩子喊姑娘还真是少见”
“既然如此,就让她帮我斟酒吧”那个男孩开口了,全无一丝孩子气,仿佛象个大人一般威严稳重。
我的脸一下憋红了,居然点我陪酒,没搞错吧你小子知不知道点个姑娘陪酒要多少价吗?是钱多得想烧,还是有其他人买单?
御怜花嘴角挂起了一丝幸灾乐祸的浅笑:“看来还是这位爷识货,她可是整个山庄最值钱的”
过来是看如何点姑娘的,结果是自己被点了,我真是哭笑不得。
砚茗难以忍住满脸的笑,微喘着气帮我拒绝:“这位爷,还是换其他姑娘吧,她不是我们的人,只是跟来看看。”
“不陪也无妨。”男孩的样子属于绝对的少年老成,口气和他脸上的稚气简直很难对的上号。
“这怎么可以呢”旁边蓄有三缕长须并且已经有几根白须的不快了,沉下脸阴鸷地对着砚茗施加压力:“叫陪就陪,难道怕少了缠头吗?”
“爷,你有所不知”砚茗笑着望了我一眼后,帮我推脱着:“这位是。。。”
“陪酒是吗?行呀”我立即打断了砚茗,笑盈盈地坐到了那个男孩身边,嘴里编者圆满的话:“各位爷也知道,百花山庄是不满十五不准接客,被知道的话会卷铺盖走的。今日陪酒之事望三位爷千万不要传出去,让小女没有饭吃。”
原来是怕山庄知道踢出去,那也情有可原。于是那三缕长须颌首答应:“只是倒几杯酒而已,不妨事。不说就不说,反正这里原本就是来去自由,我等离开前还去告发不成?”
砚茗脸上笑容凝结,有点吃惊,但毕竟是风月场上的老手,立即如一切都很正常般,笑着开始介绍自己带的姑娘。
最后三缕长须叫了二个,另一个也叫了二个,砚茗和御怜花的人各被点到二个,这局平手。
点完后御怜花转身就走,而砚茗却边笑着招呼边往后退去。
“你们可要招呼好三位大爷呀。”边说边窃笑地看了我二眼。
两边的四个姑娘已经娇笑着介绍开自己了:“大爷,奴婢是芍药这位爷怎么称呼呢?”“奴家是冬梅。”“桂香~~”“还有我呢大爷,我叫红莲。”
一个个都娇滴滴的,感情都是花。也是,这些名字在无论哪个青楼里随便一喊,都能挖出来个。青楼的艺名本来就是用花居多,方便那些男人采花拈香。
那个三缕长须自称周,而另一个差不多年近五十的自称李,于是用周爷和李爷称呼。大家本来都是逢场作戏,不必全部姓名告知,知道个姓就足够了。
“这位你们就称呼七爷就行”周爷很是恭谨,手掌摊开对着做了个敬势。
“是,七爷”四个姑娘简直是异口同声地,娇笑着答应。
喊姑娘就是要为了活跃酒桌气氛,这四个做得非常好,立即开始倒酒的倒酒,夹菜的夹菜。因为刚开始比较生份,客人没动手动脚,就必须庄重点,等过一会儿客人高兴了,才能做出些坐坐大腿的越轨举动。这是我呆在包房里观察下来的套路。
七爷斜眼看着我:“你叫什么。”
我笑着提起银酒壶,往他未满的酒杯里添了点酒:“这里叫百花山庄,这满桌子都是群芳,那么我就叫百花吧”
七爷嘴边扬起一丝浅笑,他这副样子我看得有点毛骨悚然,太成熟了点:“百花山庄据说当家的也叫百花,年纪和你相仿。”
“我哪能和她比”我学着姑娘们那般,露出甜甜却不是真心的讨巧笑容:“那个百花是身后跟在一群人,而奴家却跟在姑娘身后帮忙递送物件的小丫鬟,混口饭罢了。”
李爷喝了二杯酒后,有点老来不庄重了,调侃起来:“看来还算是第一次入席陪酒吧?”
我笑着微微点头:“如果给缠头的话,应该算做是了。”
于是大家笑了起来,笑得有点猥琐,都知道里面包含着什么意思。
七爷酒没了,我就添。他大多吃菜,如果有周爷和李爷敬酒,他也不推辞,酒量还算不错
我细细打量着他,十指一看就知道从不干重活,右手的手指有处磨出老茧来。这是经常拿笔练字才会出现的,逸风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