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暗,在未关城门前,孙大人将官府用的灯笼给了我二个,还将我们送至了城门外。
路上伸手不见五指,幸有写着‘孙府’的官府专用半人高的二个大灯笼左右照着路。
怀中揣着六百亩的地契,坐在回去的牛车上,大郎很是不甘心,免不了嘀咕:“一千贯钱说给就给了。。。”
“你不是说当家的无论说什么做什么都无疑义吗?不怕天打雷劈的你尽管再说。”狗剩瞪了下眼,硬是将大郎的唧唧歪歪给压了回去。
万贯小心的问:“一千贯钱一付,我们就大约只剩下二三十贯钱了。”
“这也是没办法!”我长长吐了口气,说出了心中的担忧:“这次秋收骗过了税官,如果税官知道我们使诈早晚还会过来。不如将地全买下,以后也就不用交税,我们也有口饱饭吃。就算税官再来,有孙大人这靠山,他也不敢把我们如何。只要人活着,钱总有办法赚的!”
大郎此时打消了所有疑虑,不禁赞叹:“当家的如此远虑,我真的服了!”
回到村里已经半夜,我就让人清点确认后搬钱。到了清早,将村里钱库几乎搬了个空。
站在空荡荡的屋子里,我笑着展开了双臂,对着大家道:“看,这样多好。不怕贼偷,不怕强盗来抢。有本事将地皮刮去!”吃光用光,睡得香。
装着搜刮回来钱的箱子足足有十大箱子,因为太沉生怕压伤了牛,于是松松地装了四辆牛车,又加了几个膘肥体壮样子算好的大人押车上路了。
这次没有给过路费,因为孙大人得信已经站在城门处迎接,笑得简直象见了财神爷一般。
怀中地契呈上,拿了张官印朱色灿烂的新地契,主人名字写上我刘百花的名字。
我将薄薄的地契小心的折叠好塞进了怀中,不由感叹,我百花居然有今天,成了这个府甚至是这个省地最多的地主婆。
“大人能否进一步说话。”我左右看了看师爷和官差衙役。
等闲杂人等退下后,我对万贯使了个眼色,万贯立即将怀中早已准备好的小锦盒送上孙大人的桌面上。
买书
孙大人打开锦盒一看,是一只成色上好的白玉发钗,是从当铺里搬来的,玉色圆润如羊脂,应是上品。
他脸上露出惊讶,但立即故意板起了脸,一副大公无私的样子:“这是干什么?贿赂官员可是重罪!”
万贯吓得双脚有点颤抖,我不慌不忙笑着道:“我和大人乃是世交,孙小姐出生到现在还未送过什么礼,这算是补送的出生礼。”
孙大人立即满脸堆笑,阖上盒子往桌内推:“这怎么好意思呢!”只要收了礼,就拿人的手短,吃人的嘴软。
“小小物件不足敬意。”我也笑着,随后长叹了口气,开始诉苦:“不瞒大人,这次买地家财尽空,以后想要孝敬大人一些冬敬、夏敬都没了钱。所以想做点生意试试,不知大人能否开一点准许文书?”准许文书其实就是营业执照,有着这些,就可以开店经商,按规定纳税。
一听有孝敬,孙大人连忙说不碍事,叫来执笔,将酒楼客栈、钱庄米铺,甚至乐坊妓院的准许文书,只要想到的全都给开了,闭着眼拿着官印就是一张张的,一个劲‘嗵嗵嗵’猛盖。
我象点钞票一般点着几十张文书后,轻声问:“那么这税该如何交?”
孙大人满脑子开始找相应的办法,最后一拍脑袋想起,朝廷因为瘟疫,正打算这次秋税完了后免去商家三年的税。其实就是现在的扶持政策!
“三年后,也好说。只要是大户,可以减免一点。”孙大人笑着道:“象那么多的行当,那么大的地,别人收六税,本官只收你三税,如赚不到也就免了。”六税就是刨去成本后纯利润的六成交税。
我想了想后,走过去轻声耳语:“要不这样,小女子年幼不懂如何缴税,不如到时税和按例孝敬我就直接交予大人,由大人抽出税金代为交就是。”
代为交税实际可以克扣,中饱私囊。孙大人能不答应嘛,立即点头:“既然相信本官,本官代劳也可。”
其实孙大人也没办法,捐官要钱,拍上司马屁要钱,上司下访过来还是送钱。瘟疫让他穷得快要卖房子了,也只得如此。
办完事孙大人不是端起茶杯送客,而是亲自送我出府,要不是我说想到街上逛逛,他一定送我出城了。
就连万贯也不免要说几句了:“现在人都没有一个,怎么做生意?三年后孙大人哪里得不到好,一定会生疏,说不定不如不认识。”
亲戚的冷漠让万贯看透了人情世故,他真的也长大了不少,懂得了送钱就要一直送下去,断了档后临时抱佛脚,只会损失更大。
我笑着不搭话,只管自己进较为中意的商铺挑选商品。
当我将四书五经往身后大人手上一叠叠一沓沓的扔书时,一个书画店伙计点头哈腰,连掌柜的都出来了。现在饭都吃不饱,谁还有空看书?
“这些书有多少本?我都想要!”我的话让掌柜的乐得差点没晕过去。
“话还没说完呢。。。”我笑着慢悠悠道:“只给三成的钱。”
掌柜最后答应了几乎是本钱价卖了这些书,村里剩余的三十多贯钱一下又少了七八贯。
“当家的,买那么多书干什么?”一个帮忙往牛车上搬书的大人看不过去,随后问了声。
“我还嫌少呢!要不是就那么一家书店了,我有多少书就买下多少书。”我乐呵呵地用小手指一排排点着成摞的书清点着:“这些都是科考必考,买回去当教材,说不定还能出几个举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