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能太操之过急,于是我试探的问:“现在县里百里无人烟,不知道今年税收如何办?”
一提到税,孙大人更是愁眉不展,长吁短叹:“只能从其他县里加税,但是到现在还未凑齐数额。就怕到时朝廷怪罪下来,我这少府就。。。”
“那么还缺多少缺口?”我又问了声。
“都已经快卖自家官宅了,还差大约一千贯。”孙大人说了个数。
不要认为一千两白银数量很小,当时朝廷一年的税金九千多万两白银,一千两确实九牛一毛。但一文钱逼死英雄汉,孙大人这个少府其实管的也不是什么大县,四个县分摊税金总共才十万多两,现在外面的商铺关门的关门、逃难的逃难,根本刮不出多少油水来,逼急点逃得人更多。等逃难的人全到了京城,他没钱没后台,就是撤职,能不急嘛。
我心中有了底,微笑着说正事了:“孙大人,此次小女子来还有另一事。现在县里的地无人耕种,荒着也是荒着,想趁着地贱之时购置一点田产。一千两白银应该勉强凑凑看,不知道大人是否愿意将我村的田产卖与我?”
孙大人顿时眼睛一亮,仿佛看到了让他焦头烂额的白花花银子长腿要跑来了。耐住惊喜缓缓道来:“一年前是一亩一贯钱,一千两银子足可以买上一千亩。当然,多的还可以商量,要不一千二百亩如何?”他话是很严谨官味十足,但时不时小心地窥探我,看着我脸上的表情。
冬瓜脑袋
“一年前是一年前,但现在是地空着都无人种,早就不是这个价了。”我笑着直摇头,小样的,以为我银子来得那么容易?说什么也要多弄点。
“这价是朝廷定下的,本官难以改价。。。”孙大人为了难,钱他急需要,但朝廷的规矩容不得他来改变。
我想了想,来了主意,于是征询地问道:“田边的小河以及荒山是否也算价?要不一起圈入计算。”
孙大人立即叫家丁去请师爷,并留我吃饭,在另外一个房里开了小桌让大郎他们三个去吃。
孙夫人四年未见越发的圆润丰满了,看来我这一品诰命叫得她在府里顺风顺水。现在又添了一个小姐,大约四岁左右,正满堂的乱跑,就算挨了巴掌也不肯安静坐下,还真象她哥小时候的样子。
“少爷呢?”在吵吵闹闹声中,孙大人眉毛拧在了一起,怎么也打不开,看来这个宝贝儿子让头疼得很。他手指指着家奴喝叱:“快去把他找回来,几个人都看不住一个孩子,要你们何用?”
家丁们赶紧的出了厅,在外面少爷少爷的大声喊着寻找了起来。
“犬子顽劣,见笑了!”孙大人已经完全不把我当小孩看待了,毕竟我手上掌握着他要上缴税金的白花花银子。
“公子还小,大约才。。。”我笑着想这个小子几岁来着。
“十一岁了!”孙夫人笑着回答,同时在孙小姐的屁股上拍了几下后,暂时让这个捣蛋得发髻乱七八糟的小丫头坐了下来。
孙小姐刚沾上椅子,就用手一把抓住了酱鸭腿,一溜烟的跑出了厅房,怎么也抓不住。弄得孙老爷直叹气。
有了一对象患了多动症的儿女,也辛苦他们了。
饭是大米饭,菜是六菜一汤,有鸭有肉外加四个蔬菜。要么就是请我吃饭加了菜,要么孙大人这个国家公务员的待遇还真不错。这顿饭吃得很不容易,要接孙大人和夫人的话,回答得妥帖周详,又要送上银子。
刚捧起碗来扒了几口饭,脑袋就被什么狠狠砸了一下,立即失手打翻了手中的碗,白饭随着摔碎的破瓷片撒了一地,疼得我捂着脑袋就哇的哭开了。
“怎么了?”孙大人和孙夫人赶紧起身,过来一看,我脑袋后面肿了好大一个包,地上还有块小石头,而厅外有个孩子哈哈大笑着!
我含着泪眼扭头一看,是一个十岁刚出头的小子,拿着牛皮筋弹弓站在院子里乐着呢。
“逆子,逆子!”孙大人气得胡子乱抖,怎么把我这个送钱来的财神爷给打了。
“扬威,快进来赔不是!看看。。。这小脑袋肿的。。。”孙夫人急得赶紧帮我揉着。
“大冬瓜,打一下,包叠包!”这个阳痿小子笑着又唱又拍手,随后一眨眼的功夫跑不见了。
“不碍事,不碍事。。。”我抽抽噎噎着,努力憋着眼泪。心中恨恨,暗地里磨牙,拿我的脑袋当冬瓜?小子你等着,等干完了大事,给你颜色看看,此仇不报我就不是百花。
重新帮我盛了碗饭,孙大人和夫人一个劲帮我夹菜,象是要弥补我。我满嘴谢谢却不领这个情,你们俩个教育不了这个混小子,就看我如何让他有个刻骨铭心的惨痛教训!
吃晚饭,师爷也被轿子抬了来,一路小跑着进来。看他花白的胡子上还留有粒饭粒,看来是吃饭时拉来的。
师爷听后,来回渡了几个来回的步,站停后对着满是期待的孙大人道:“荒山嘛朝廷早就颁布,凡是开垦者,可得!至于河嘛。。。就当是灌溉庄稼所用的,可以一并划入!”
“好!”孙大人乐了,站了起来对着吃饱喝足,抱着圆滚滚肚子正半躺在宽大的太师椅的我问:“那么意下如何?”
“那就这么办吧!”我从怀中掏出一沓银票递给了孙大人:“这是二百两,叫我三个随从过来,他们那里还有三百两,剩余五百两用铜钱支付,明日就可送到。”
“好好!”孙大人立即接过银票,笑得眼睛都快看不到了:“本官这就先开六百亩地的地契,等剩余欠款到后,再合并开一张一千二百亩的地契,将附同的河与荒山一并划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