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是村长?”税官高高在上地坐在大马上,鼻子朝天,根本没正眼看我们这些两腿沾泥的乡巴佬一眼。
“大人有什么事吗?”我还未上前,二蛋他哥却满脸堆笑地走上前去。
我身边的狗剩恼火了,看样子正想上前评理,我立即喊住了他,笑着摇了摇头。狗剩这才停住了,站在那里一张黑脸板得铁青。
“纳税!”税官从袖口里掏出用蜡线装订的蓝皮册子,食指沾了沾口水捻翻开来:“没想到这里居然还有人!一共是一百五十亩,每亩二十担,一共纳税三百担。”
这下可炸开了锅,不要说大人,就连孩子都跳了起来。
“吵什么吵,种朝廷的地,当然要纳税!”税官才不管我们的死活,大声喝斥着:“难道想造反吗?”
也是,百里无人,也只有我们这里能纳税了。否则税官今年的业绩就为零,很难和朝廷交代!
“大人,哪敢呀!”二蛋的哥赶紧的转身,对着大家使了使眼色,随后笑着轻声道:“大人一路劳顿,要不下马小憩,我们这里瓜果很是香甜。各位兵大哥也可休息一下,小的们也是服徭出身,小的还当上了校尉,见各位很是亲切。”
税官大太阳下溜达半天大约也渴了,于是点头下了马。
大人们忙开了,切瓜招待着,我们孩子坐在树荫下暂时乘凉。
“二蛋,你哥真不是个东西!”狗剩在二蛋的后脑勺上猛地拍了一巴掌。
打得二蛋摸着脑壳直委屈地哭:“我哥关我什么事?有本事你去跟我哥说。”
“要不是你哥残疾,我一定把他打得满地找牙!”狗剩咬牙切齿着,话说得很是厉害,其实是打不过。
逸风和万贯带着几个记账的闻讯过来,看了几眼旁边热情款待税官和税兵后走了过来。
“当家的,你看怎么办?”万贯满是忐忑,也为大人找机会夺权很是不满。
我优哉游哉靠在树干上,微微眯着眼:“有他们解决不是很好,懒得我管。”
西瓜、香瓜开了二十几个,终于塞饱了这些大爷。税官挺着吃得有点凸出的肚子,异常满意的上了马。
二蛋的哥得意洋洋地带着大人们过来了:“已经说好了,只纳二百担。后日来搬粮!”
“是呀,还是大郎厉害!”“所以说,当家还是需要大人来!”身后的大人七嘴八舌着。
而二蛋的哥斜眼看着我的样子,一定是提醒我可以交权了!然后交出他们早就暗地里垂涎的满满几屋子的钱财、金银珠宝。
孩子们,特别是我的死党他们,紧张地看着我。
“不错不错,二十多个瓜少缴一百担米,还是划算的!”我笑着鼓掌,频频点头叫好。
“那么这个当家的位置。。。”一个大人发出了声音。大约是铁了心想让我下台,毕竟他们都不服被一个小娃娃管着。
“没问题。”我还是笑着,随后悠悠而道:“万贯,算账!”
万贯一听,立即拿起胸前巴掌大的银质小算盘。这是我翻出来送给他的,觉得给他很合适,结果他用红线串了起来,天天挂在脖子上,弄得象个小财迷一样。
我开始报账:“地里后院可以打下三百八十担左右粮食,去税二百担。麸皮、番薯、苞米等杂粮共一万斤左右。现在小孩一共三百二十七名、大人一共四十三名,每天统算,需要米每人十分之三升、杂粮六两,交了税后,我们能吃多久?”其实就是每担八十斤,十二两为一斤,三百七十人每天需要用一百一十一斤大米,一百八十五斤杂粮。
“十升为一斗、十斗为。。。”万贯拨弄小算珠,算了个飞快,最后得出:“米可供一百三十天,杂粮可供五十四天!”
我皮笑肉不笑地缓缓道:“再加上其他秋后浆果、瓜果蔬菜,最多撑个一百三十天,就是四个月。本来这里的地,如果交税的话,只够一百来人吃喝,现在需要养活三百七十个人,现在才七月底,等来年开春前粮食就尽。现在要么交了税,我们孩子都不吃不喝地饿死,要么就是等到过了年大家一起饿死。你们当大人的敢不顾我们的死活,我就带着着孩子一起和你们拼命,三百多个孩子未必是你们四十来个大人的对手,但死一个少一张嘴,大家一了百了!”
狗剩一听立即对着二蛋瞪眼:“你哥打算把我们都给饿死,你是帮你哥还是帮我们?”
二蛋虽然有哥在,但狗剩和二蛋是一组的,如果不听话,白天他哥打了,晚上暗中加倍还。吓得二蛋直哆嗦,但也算讨巧,冒出了一句:“当然听当家的!”
二蛋的哥大郎,愣了半天才喃喃道:“反正有钱,出去买粮去。。。”话刚吐出就知道不行。
我冷笑着不言语,现在就我们一个村,城门虽开,但畏惧瘟疫只能进不能出,有钱也买不到粮。税官对农民只要粮食,只有商铺才用铜钱和银子纳税。
“谁能让大伙一起不饿肚子,这个家就给谁当!”我扔下话以及一群醒悟后发了愁的大人,带着小孩子回院子了。
甩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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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院,我就对煮饭的女孩下命令:“今天吃全白米饭,而且加大火,每人一块锅巴。”
管饭的女孩觉得奇怪:“今天那么早就回来,还去地里吗?”
此时我终于露出气恼,恨恨道:“反正干活也是饿死,不干也是饿死,不去了!再将昨天剩下的猪肉全煮了,用脸盆装上,吃光后等着饿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