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不能死,不能死。。。”司机边爬边嘴里喷着口水和白沫,仿佛只有这样,才能不放弃。
“就快到了,快到了!”男孩已经成了白发苍苍的小老头,不停边缓慢地走,边给他爹妈打气。
悠扬的歌声渐渐远了,但显然还是起作用的,只不过起到的作用随着音量减少。大家都在用残存的生命继续爬着,哪怕已经累得不想再动,也不敢停下。
当爬到楼梯旋转的地方,看到出现了红色亮光,而且随着爬上去的每一步,红色的光芒越来越近、越来越亮。。。
☆、蛇果酒
红光越来越亮,而声音渐渐被甩到了身后,终于再也听不到时,他们到达了一个平面,而一个声音在前面响起:“欢迎各位尊贵的客人!”
匍匐在地上的程千寻,花了好大的力气,终于将头抬起。眼前朦朦胧胧的,她用手背颤抖地擦了擦眼睛,这才看清。
好似做梦一般,眼前出现了一个吧台,完全照着人类酒吧吧台的设计。木头的长桌、上面挂着许多、各种盛酒的玻璃酒杯,而后面则是装满各种酒和饮料的柜子。吧台顶上的灯光,将吧台照得红艳艳的,很暖。而台前也按照标准的依次摆放着几只高脚可旋转的小黑皮高椅。
一个身穿白色衬衫、黑色小背心、还打着红色的领结的酒保站在后面。
这酒保四十岁上下,高鼻、深棕的眼睛,同样深棕色的头发用发油梳得一丝不苟,脸上挂着市侩的职业笑容。看样子象是外国人,却用极为纯正流利的汉语道:“请过来吧,这里有免费的酒水,可以供各位客人恢复体力。”
恍若真踏进了一个酒吧间,但此时没有刺耳的噪声,也没有美人鱼一般的天籁迷幻曲,大家都脑子清楚的知道,这个看似普通得不要再普通的酒保,一定不是普通人。
看着笑容可掬的酒保,笑的时候眼角带着几条鱼尾纹,显得越发的狡诈。
所有人都犹豫了,这不要是个陷阱。
“第三层停下,可以喝,但千万不要打赌。”天使的话仿佛在耳边响起,程千寻虚软的双臂支撑起几乎快要入土的衰老身体,挣扎着爬坐上了高脚椅上。
她趴在桌面,累得心脏如同打鼓,浑身冒虚汗,累得象马上死了一般。开口说话后,嘴里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她咽了下口水,但嘴里就象塞了棉花一般,很干、没有什么知觉。
再说话,终于有声音了,这声音苍老而嘶哑,象是别人说出来的一样:“谢谢!”
酒保挂着商业的笑容,抬手从头顶整齐插在特制架子上,倒挂的杯子中取下一个,还非常细心的用一条雪白的布擦了擦。再从柜台下拿起剩下大半瓶的酒瓶,拔开上面塞着的木塞,往杯子里倒了半杯鲜红色的酒。
“请!”半杯红得刺眼的酒被无声地推到跟前。
“别喝。”戴信物的女孩见程千寻双手颤抖地捧起了酒杯,忍不住提醒了一声。
程千寻停了停,看着光滑的酒杯映出自己此时的样子。。。一个鸡皮鹤发、老得肉都干瘪的人是谁?
程千寻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对着酒杯晃了晃头,而里面那个满脸都是皱纹的,也跟着她的动作摇了摇头。
果然就是她,一种悲痛感顿时油然而生,谁能看得出,这个风烛残年的耄耋老人,在不久前还是个年轻人?
“喝吧,保证是有益的。”酒保笑得奸猾似狐狸。
“就剩下一口气了,这样活着,还不如死了算了。”程千寻带着忿恨和绝望等各种交织在一起的复杂心绪,“咕咚咕咚”的将双手捧着的酒杯内所有红得刺眼的液体,全部喝了下去。
这酒看上去红得有问题,但味道并不是很差,有着几分酸甜、还有一些苦涩。带着果香和淡淡的酒味液体,从喉咙滑下,程千寻感觉到一股力量从酒中透进了体内。
伸出了手,她惊喜地看到原本如鸡爪一般枯槁的手,那满是黑斑的皮肤,好似在水中的干肉皮,慢慢地舒展开来。好似刚才失去的活力,又重新回到了身上。
在她身上发生的一切显而易见的,其他人眨了眨老眼昏花的眼睛,确定确实没有看错。立即如同发了疯一般挣扎着扑向了吧台,颤抖地朝着酒保伸出了手,恳求着:“给我,我也要。。。”
“不要急,都有,都有的。”酒保不慌不忙地一一倒着酒,带着英式的夸张优雅,推到了每个人跟前。
每个人一拿到酒,就迫不及待地喝了下去,随后欣喜若狂看着自己的手,从干枯树枝又变回为原来的样子。他们的银白色头发,也如同染色一般,陆续变为了黑色。
“传说中蛇果酿的酒味道很好吧?这杯只是普通的,慢慢喝,正好休息一下。”酒保拿起了另一个酒杯,倒了杯酒绿色的酒,推到程千寻跟前,随后为其他人继续倒酒。
后面的路不知道会如何,也许又是难以忍受、身心都会煎熬的路,确实稍微调整休息一下。
程千寻坐在高脚椅上,小嗫了口,酒微带薄荷的清香,少量的刺激着舌尖,疲惫不堪的神经好似也跟着清醒了起来。
酒保将酒推到司机和熊孩子父亲的时候,却是说:“这里的酒水免费的,觉得好喝就多喝点,没关系。”
既然如此,那熊孩子的父亲喝完了一杯又要了一杯,很快的三四杯下肚,脸有点微红了。
“别喝了,万一醉了怎么上去?”女人忍不住抱怨了一声。
酒保边倒酒,边笑容可掬的道:“放心吧,今天就到此为止,接下来可以休息一下,待会儿会让你们舒舒服服睡上一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