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身后女子一片尖叫声中,如瑶赶紧地将眼前的水抹干净,只见王昭君还好好地站在前面,她已经离原来站的位置三步远,正小心地查看身上有无溅到水珠。而身后的女子,包括她全都成了落汤鸡。
该死,如瑶懊恼不已,毒针没射中,被王昭君躲开了。也没有备用的毒针带着,只能愤恨地抹着脸上的水,怨毒地看着依旧活着的王昭君。
“谁?谁!”被浇个透心凉的应征者纷纷抬头,羞恼地找着恶作剧的人,但二楼空空如也,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讨要
“这咋地?”大宦官正好出来喊应征者进入,见到此情景吃了一惊,除了王昭君,裳摆略有水痕,其他女子一个个都被淋得满脸满身均是水,象个落汤鸡。
应征者纷纷叫苦不迭,嚷着要回去换衣服。
“不可!陛下和大单于正等着,万不可让陛下等。”大宦官也不管了,喝叱着小宦官将这些女子全都带进殿,反正大单于要看的王昭君,其他人是什么鬼样子都无所谓。
胡拉海象做贼被发现一般,一口气逃进了殿,随后偷偷坐在了大单于旁的副桌上。心居然砰砰直跳,回忆起刚才的事,一个劲的想笑。也太疯狂,居然拿水将那些应征的全都浇湿了!
大单于见他脸上发红,气微喘,用匈奴语轻声责骂了一声:“要知会迟,应该早来,不应中途寻他事。”
“是,儿臣记住了!”胡拉海虽然被责,但依旧心情很好。
大宦官从殿门一侧,悄悄进入,跪坐在汉元帝身边,意思一切就绪。
汉元帝点了下头,于是大宦官举手示意奏乐。
一旁跪坐的乐师们开始吹拉弹奏,敲起编钟。在清逸的乐声中,一群女子,款款从殿外走进。
胡拉海一见,顿时再也忍不住喷笑,赶紧的用手捂着嘴,偷偷笑着。幸好大家都将目光对着进来的女子,谁去注意他?
在宫人簇拥下,为首身穿红艳礼服的女子异常的美,不施粉黛、却肤白唇红;两道黛眉,浅颦微蹙;头上只插一支金钗,云鬓浓墨。
大单于顿时瞪大了眼睛,他从胡拉海和手下听说中选宫女长得美,没想到如此的美,一时看愣了。草原上女子都是脸庞黑红、魁梧类型,哪有如此似哀似怨、眉不画自黛、粉不抹肤白的、柔美秀丽的白净美人?
而汉元帝也傻了眼,他不顾失态的,用手拨开了冕冠上挂着的那排十二串白玉旒珠,去看个真切。
随手指了张画,名字根本就没记住,汉元帝不禁问:“汝为何名,何时入宫?”
王昭君满心嗔怨,但不能述出,只微微欠身回禀:“臣女王嫱,小字昭君,入宫已三年有余。”
三年多,居然不知道有这样的美人?一定是画像。。。汉元帝再环顾王昭君身后的应征者。
因为被水淋湿,妆容已化,不要说满脸的白色水粉夹着着颊上红胭脂变成了粉红色的泥条。那些画了眼线的,墨迹一湿、再手一擦,变成了熊猫眼。有些用手擦了鼻子下,将鼻孔水去除,手上的墨带上嘴唇上,看上去还真是两撇胡子。此时王昭君身后的应征者模样,跟画像的上差不多。
看着天然去雕饰、清水出芙蓉的王昭君,不化妆都那么美,如果装扮一下,那还不是冠压群芳!
汉元帝悔绿了肠子,刚想开口,换做他人。
胡拉海先一步举起酒碗,站起道:“如此佳人许配吾父王,真乃天朝气魄!”
大单于一听,回过神,扭头看到汉元帝脸上显然有了悔意,赶紧地出座,跪在席桌旁感激明志:“臣蒙陛下圣恩,不敢懈怠,臣定将公主优礼相待,子子孙孙,臣服天朝,决无贰心。”
王昭君侧目窥大单于,只见侧面。大单于虽然已近五十,但体格强健,下半脸的一圈胡子也浓密乌黑。心想陛下嫔妃众多,永巷女子何止百千,每年还有新入选的美女源源不断的入宫。今天见到了圣面,就算留下得幸,花也无百日红。联想起平日所受的屈辱,把心横、决心不改:和亲,当阏氏!
于是也跪下,带着几分幽怨、缓启珠喉:“昭君有幸报陛下,虽远嫁异域、但身依日月。臣女愿和亲,侍奉大单于,修万世之好。”
日月为明,暗示为明君。大单于一听,听出王昭君不嫌弃他,顿时乐开了花,对着汉元帝连声感谢,谢恩的声音不断。
这下汉元帝也无奈了,当即只能当庭封下长公主封号,待嫁奁齐备,择日出宫远嫁。看着如此美人跪下谢恩,跪坐到右席一起进食,汉元帝那个心里难受。
其他十四个应征者,跪坐到殿一侧进食。饿了两顿,又被水一淋,此时是又饥又饿。反正脸上的妆难看得要命,皇帝也看不上了,就放开自己大吃了起来,一个个都狼吞虎咽,完全没有心中郁郁寡欢的王昭君,少食又斯文。
看得汉元帝暗暗唉声叹气,越发郁闷。而大单于比较之下,乐不自抑,目光大多停留在未来的阏氏身上,越看越喜欢。
筵席结束,大单于红光满面地走出了宴殿。
胡拉海和随从纷纷朝着大单于贺喜。大单于欣喜之余,走了一些路,脸上露出不安来,用匈奴语好似自言自语着:“此女容貌极为美,年纪小,会不会嫌弃我?”
还没娶过来,就泛相思了。胡拉海想了想,抚慰道:“那汉帝和父王年龄相仿,差不到多少岁,王昭君主动要求和亲,一定是看到父王体格更为强健,有男人气魄!”
匈奴人有点直肠子,说男人有男人味,大单于当然乐呵了。再想想那个汉帝四十一二,已经是马不能骑,胡子头发花白几根。而他胡子和头发依旧黑浓,骑马射箭不在话下。顿时大单于带着几分得意,仰头哈哈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