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略带莽撞的年轻人直接一拳砸开门锁冲上二楼,踹开卧室门气势汹汹地问:“你在做什么咦?”
房间里的男人,也就是之前在商场砸碎礼品店橱窗的、名叫威斯利的消瘦中年人,闻声惊愕地回过头,按着他妻子的手无意识地松了松,然后下一刻,床上那披头散、不断挣扎咆哮的女人骤然直起上半身,对着威斯利的肩膀狠狠咬了下去!
鲜血飞溅,威斯利出一声惨叫、捂着肩膀跌下床,他的妻子用牙齿咀嚼着丈夫的血肉,灰败的、布满脓疱疮和红肿的面孔上露出癫狂的笑容,一双深褐色的眼睛里毫无神志。
“按住她……按住她!”
威斯利喊道,“帮帮忙!她会伤害自己,还会攻击你们!”
果然,女人开始不安分地抓挠着皮肤,仿佛感到瘙痒一般,没过一会,又歪着头、用奇怪的姿势爬下床,想要靠近威斯利和站在威斯利身后的厄里亚。她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嘴唇干瘪,脸颊凹陷,像是很久都没有正常进食和休息了,行动起来却异常迅捷。
康纳看得头皮麻,连忙上前小心地抓住女人的手臂,把她重新拉到床上。
威斯利颤颤巍巍地爬起来,双手颤抖着从床下翻出四根绑带,束缚住女人的四肢,确认她挣脱不了以后才松了口气,脱力地靠墙滑落在地。
休息片刻以后,他抬起头,睁着布满血丝的两只眼睛沙哑地问:“你们是什么人?”
康纳感到尴尬极了。他下意识回头,求助地看向厄里亚,却没指望厄里亚真的会开口。
结果厄里亚上前一步,先弯腰凑近观察了一下床上陷入昏迷的女人,而后转身对威斯利说:“有人注意到了你在斯莫威尔购物中心引的动静,我们是来帮忙的。”
威斯利看看厄里亚又看看康纳,直觉厄里亚更加不好惹,犹豫了一下对着康纳低声问道:“你们是……是级英雄吗?”
康纳按了下手指关节,又瞥了厄里亚一眼,见他没反应,就回答说:“他,嗯,我是说,我们是。”
厄里亚没有反驳,也没有笑。康纳见状悄悄吐了口气,推推脸上的墨镜,十分严肃地说:“抱歉,我刚才以为你想要伤害你的妻子。她这是怎么了?”
“我的妻子……克洛伊,人们说她病了。”威斯利急促地喘了一声,像是兽类的呜咽,他把头埋在手心中,露出带着白的旋,“可我觉得不是。她以前身体的确不好,总是出入医院,却从来没有像这样疯。你出门问一问我的邻居,看谁不说克洛伊是个和善的女人?她心地善良,热情友好,从不与人生争执,一切的一切都从她去年在那家礼品店买东西时开始生变化……”
厄里亚打断了他夹杂着抽噎的叙述:“你认为她受到了诅咒?”
“是、是这样的。”
威斯利不安地回答,
“不然还有什么办法能解释她现在这副样子呢?你们也看到了,刚才是比较严重的情况,我不得不像这样将她绑在床上。偶尔她清醒过来时,我们俩还可以说说话,相互安慰对方……说来惭愧,大部分时间都是她安慰我,她比我坚强得多,时常握着我的手告诉我要坚持下去,上帝保佑,生活会变好的。我相信她,我相信她能好转,能战胜身体里的魔鬼,可是下一秒,她又会神志全无,像某种……某种青蛙一样趴在床上吐着信子紧盯着我看,有一次,她趁我不注意扑上来想要将我勒死,我只好用绳子将她……”
男人说不下去了,剧烈地、打鸣般地呜咽了一声,胡子拉碴的面孔上遍布着一层颓败的青灰。
“你们是级英雄……你们会使用魔法吗?能不能消除克洛伊身上的诅咒,将她带回我身边?我不能没有她,拜托……”
康纳眼中的同情就快要从墨镜下方满溢出来了。厄里亚伸出手勾住小孩的后衣领,免得康纳直接飞到威斯利面前握着人家的手说‘这件事就交给我们俩,放心,我师从人,我队友是命运之主,我俩嘎嘎乱杀’。
他镇定地问道:“恕我直言,一般来说,求助于医生才是一般人的第一选择,你为什么不带着你夫人去医院?”
威斯利仰头愣愣地看了他一会,表情恍惚地说:“因为我知道医生帮不了她……我看到过,看到过从那诅咒之物上面爬出来的魔鬼,是它附在克洛伊身上,才把她变成这幅样子!”
康纳按捺不住地问:“您夫人究竟在礼品店买了什么东西?”
威斯利回过神,跌撞着走到门前,对厄里亚和康纳说:“那东西让我很害怕,所以我把它埋到院子里了,跟我来,我带你们去看。”
康纳咨询地转头望着厄里亚,厄里亚不置可否地侧了下头,示意康纳走前面,他断后。三人离开了散出一股腐败和腥臭味道的卧室,厄里亚最后看了一眼床上表情宁静地昏睡过去的女人,顺着嘎吱嘎吱的楼梯回到一楼,前往门厅。
就在这时,威斯利家的正门被敲响了。
“咚,咚,咚。”
有节奏的敲门声过后,来访者在门外说道:“威斯利莫尔先生,你在家吗?”
威斯利本就难以放松,此刻显得更加紧张。他佝偻着腰走到门边,将门拉开一条缝隙,小声问道:“是谁?”
门外梳着利落短、从丝颜色和脸上的皱纹来看至少有五六十岁的男人递过来一张官方证件,简洁说道:“我这边偶然听说了阁下的妻子被魔鬼附身的传闻。我是山姆莱恩,而我身后这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