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川努力回想着这些天吃饭的场面,才从记忆的碎片中翻找出了零星的真相,张默每一餐都不怎么吃得下,就算吃了表情也是很勉强的,就像是想在他们目前努力装作正常人。
“小婶婶一直吃的很少很少,”江临说道,“比我还少。”
医生一怔,显然是被江临口中的小婶婶和眼前明显是男性弄得有些糊涂了,但很快就反应过来了,严肃道:“病人饮食规不规律你作为男朋友都答不上来吗?现在的年轻人啊都只顾着折腾另一半,都不关心另一半到底怎么样,还得靠个孩子来答。”
江临拿出手机又给李柔打了电话。
到医院后张默的脸色明显有了好转,但远没有达到正常人的血糖标准,医生开了一些葡萄糖注射液,让江川守在旁边。
李柔真的没想过自己四天里要接三次来自医院的电话,要不是医院真的把证明开出来了,向昊都要怀疑李柔是不是不想上班了。
“江川又怎么了?”向昊追着焦急往停车场走的李柔问道。
李柔压根没空搭理他,齐宵解释道:“不是江川,是江川男…朋友,对,朋友出事了,这两天人家一直照顾着江川,今天早上突然晕过去了,我们过去看看,你在家里守家嗷,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随后两人驰车离去,留下向昊在原地风中凌乱。
李柔赶到医院病房时,张默还没醒,褚谷拉着江临听着老医生的分析,江川则是坐在张默身边紧张兮兮的。
齐宵把头探到老医生和褚谷中间问道:“怎么回事怎么回事?褚谷说不明白,孙叔你跟我说说。”一边说着一边把褚谷给挤一边去了。老医生是齐宵父母的同学,也是多年好友,算是看着齐宵长大的,看到齐宵,原本有些严肃的表情瞬间也放松了下来。
“你的这位朋友肺部肿瘤的存在,对食管造成了压迫效应,这种压迫导致食管狭窄,影响了正常的吞咽功能。由于吞咽障碍的存在,在进食过程中感到困难,进而导致了食欲的下降。长期食欲不佳,营养摄入不足,特别是糖类的摄入减少,直接引起了低血糖的发生。现在还处于肿瘤初期,只要切除了就不会影响后续生活。”
“哦~好!”齐宵从两人中间溜了出去,跑进病房。
孙医生无奈地笑笑:“宵宵这个性子都是你惯的。”
“我老婆我不疼谁疼。”
“话说你们俩什么时候办婚礼?领了证有几天了吧。”
“我听她的。”
孙医生突然压低了声音问道:“躺着的真是李柔小叔子的男朋友啊?”
褚谷差点没站稳,惊讶地问:“什么!?孙叔你从哪听来的?”
“李柔他儿子说的呀,救护车上的小高医生也这么说。”孙叔八卦的小眼睛瞪得老大了,“年轻人,会玩。”
江川静静地守在床前,见李柔和齐宵都进来了,忙问道:“怎么样了,他没事吧?”
“他肺上长了个肿瘤,压迫到食管了,吃不下饭才低血糖昏迷的,良性肿瘤,切了就好了。”说完齐宵打量起了床上躺着的张默不禁惊呼,“我勒个乖乖,江川你从哪捡来的帅哥啊,有女朋友了吗?结婚了吗?天哪这就是我的菜……”
“嗯?”褚谷来到了齐宵背后。
齐宵话锋一转:“菜…才不如我们家谷子呢~是吧亲爱哒~”
“秀恩爱滚一边去。”江川毫不犹豫地把两人赶了出去。
李柔看向张默,再憔悴虚弱也盖不住张默原本就惊为天人的面孔。她以前没见过张默,但总能他身上看到那一点点透出来的熟悉感,就好像一直有一个熟悉的灵魂被困在这副躯体里。
江川淡淡道:“他很像我哥,对吧。”
“是啊。”李柔苦笑道。
他们都疯了,只是有些人的疯狂如同冬日的狂风,凛冽而显眼;而有些人的疯狂却如同秋天的落叶,静静地沉淀在心底。
张默不是江山,江川和李柔很清楚。
“我刚刚听高医生说,张默是你男朋友?”李柔问道。
???
江川想要解释,但李柔率先肯定了这门“亲事”。
“从你大学出柜到现在也算是谈上恋爱步入正轨了,虽然发展的有点太快了,不过,我一点音乐都不懂都知道他可是国际知名人物,你……”李柔嫌弃的上下打量了一下江川,“你做好心理准备吧,跟他在一起,你应该要面临很多问题。”
“你听我跟你……”
“咳咳!咳咳!”张默忽然开始咳嗽。
江川也顾不上解释了,连忙跑到了张默床边,轻轻将张默的病床摇起,等张默咳完之后递上一杯温水。门外的人听到了咳嗽声连忙跑了进来,顿时病床边上围了一圈人。
张默有些虚弱的接过温水,环顾四周后有些尴尬的笑笑:“怎么大家都来了,这么大阵仗让人怪心慌的。”
孙医生刚准备说话,齐宵便先开口:“孙叔你讲的太复杂了,我来吧!简而言之,你肺部有个肿瘤,不过是良性的你别担心,但它现在已经压迫到了你的食管,所以你吃不下东西就导致了低血糖,如果放任不管可能会恶化甚至转移。建议你尽快办理住院,你是小川爱人,小川是我弟弟,那你就是我弟妹了,咱们是一家人,我等会给我爸爸打个电话给你尽快安排手术,趁孙叔还没出国参加研讨会之前把你的手术做了。”
一长段下来后张默只听见了“小川爱人”和“弟妹”五个字,他扭过头低声对江川道:“你是这么介绍我的啊。”“你听我跟你狡辩,反正成分很复杂,先看看怎么安排吧。”江川也压低了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