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风就不再说话了,从一旁的夹层拿出一只药膏,递给他。
徐楚宁本不想接,但他不接,男人就不让他走。
一把抓过药膏,开门下车,跑回了家。
从后视镜里,看见徐楚宁跑到小男孩身边,把他扶起来。
郁风捏着打火机的手微微收紧,将物件捏在指间把玩片刻,而后兴致缺缺地扔开。
出门太久,徐女士都有些担心了。
“怎么这么久?菜市场收摊了吗?”
“没,路上花了点时间。”徐楚宁勉强笑了一下,把板栗倒出来,开始坐在门口剥。
徐女士擦干手,跟他一起剥,看见他眼尾的细小伤口,问,“你眼睛咋了?”
徐楚宁也没打算瞒着,实话实说,“路边小孩儿玩弹弓,不小心弹到了。”
一听这话,徐女士脸就沉了,“是不是路口那家,大铁门的,一旁还有好大个车库那家?”
徐楚宁惊讶:“对,你怎么知道?”
徐女士一脸愤愤,手里的板栗狠狠扔到盆里,“那家人可欺负人,仗着有点权势,胡作非为,之前咱不是大家伙一起出钱,咱把村里那土路修修,以后也好走车走人嘛。”
“嗯,我记得这事儿。”
“那家人死活不出钱,说哎呀,我又不在乎这点路,反正我家在村口呢,修路好处也落不到我头上来,我不出,谁爱修谁修!”
徐楚宁一脸难言。
徐女士继续说:“那不没办法嘛,就剩下的十几户人家凑了钱,给路修了,结果倒好,他们说不要水泥路,完了到头来非要给他们家门口也修,还要修到车库去。人村支书没办法,就给他们修了。”
徐楚宁想起今天那小孩说的话,忍不住问,“他们家干什么的?这么财大气粗。”
徐女士一摆手,做了个“嘘”的动作,“唉,不提,惹不起。”
徐楚宁一下子就明白了。
不好说。不能说。
“哎,算了,不说这了。”徐女士叹了口气,一边麻利地剥栗子,一边言语,“你小时候就爱喝这板栗鸡汤,我就每个月都做,你就是喝不腻。”
板栗丝滑,鸡汤香甜,煮在一起,熬倒微微软烂,是徐楚宁最爱的口感,煮过的板栗一咬就碎,醇厚香味经久不散,吃过还想吃。
徐楚宁笑了,眉眼间都是怀念,“后来我自己做,还做不出那种味道。”
“那时候啊,你一看见我从菜市场拎了鸡回来,就高兴,追在我背后跑,怎么赶都赶不走。”
徐楚宁低头笑着,时不时偏头在肩膀上擦去眼角溢出的眼泪。
徐女士也哽咽了,“我当时就觉得,自己好没用,没能给你吃点好的,一顿鸡肉汤就高兴成那样。”
“哈哈哈,哪有的事,明明是妈熬的汤太好喝了……”
“我去看看鸡汤。”
“嗯,好。”徐楚宁也麻利地把板栗剥好,端去洗。
起身蹬了蹬腿,把身上的板栗皮的碎屑抖下去,拍拍手,不经意一瞥,就又看见停在山脚下的车子。
寂静的午后,气温有些高,连带着眼前的景象都看不真切。
徐楚宁眯了眯眼,努力聚焦,想看看车子里到底有没有人。
但车窗上贴了防窥膜,除了黑漆漆的一片,什么都看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