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确实挺好笑的。
辛明昭有些心虚的想。
之前只是听传言说,靳行止嘴毒又不饶人,从回国后,几次三番把亲爹气进医院。
刚刚听了个现场版,辛明昭才发觉,传言不假。
这人是真的谁的面子也不给。
见辛明昭只是眨着乌润的眸看着自己,没说话,眉眼却漾开浅浅笑意,侧脸还贴着自己的手心,乖得不可思议,靳行止无声笑了下,重新将眼罩放了下去。
“睡吧,到了会叫你。”
辛明昭的视野再次陷入黑暗,其他感官却变得灵敏起来。
她感觉到温热的指捏了捏薄软耳廓,又顺着脸颊弧度,在被咬了下的唇角处温柔碰了下。
手指收了回去。
没过一会儿,门被轻声打开,空姐轻言细语来送了东西,又小心退了出去。
有一块薄毯盖在了自己身上。
辛明昭不期然想起了很久之前的一件事。
萧家要出席一场宴会,萧爷爷反复交代了要带上她,但那天午休前,萧母温和含笑,说到点会叫醒她。
但等辛明昭睁眼醒来,装饰华丽的别墅空无一人,连佣人也见不着一个。
她站在窗边,看着夕阳一点点沉没入天际。
在那刻,她终于明白了自己从到萧家开始就一直感觉到的不舒服是什么。
是无边无际的孤寂感。
她站在风声萧萧的悬崖之上,往前是粉身碎骨的深渊,往后是虎视眈眈的豺狼虎豹,无处可去,也无处可逃。
辛明昭浅浅吸了口气,闭上眼,放任自己被困意侵袭。
在清淡微涩的气息中,她迷迷糊糊想着,如果是靳行止……
如果是靳行止,应该不会让她失望的。
-
飞机航程三个半小时。
辛明昭侧身蜷在放平的座椅上,中途醒来过两次,呼吸微微变化时,就有一只手落下,隔着薄毯拍了拍。
低磁语调温缓又平和。
“困就继续睡,还早。”
于是,她含糊咕哝一声,重新陷入深眠。
被揉着脸颊叫醒时,脑袋还是懵的。
眼罩被拉开,却有一只手虚虚盖在眼前,挡住机舱内明亮光线。
辛明昭慢吞吞眨眼,下意识将手搭了上去。
“……靳先生。”
她刚睡醒,语调不似清醒时温软清亮,尾音无意识拖长,像是捶打到黏糯的年糕,听在耳中泛着甜。
靳行止敛下眉眼,“嗯,我在。”
辛明昭只是迷糊中喊了声,本也没什么意义,却不想靳行止低低应声,没让这一声落空。
她怔了下,一时说不出心头什么情绪。
微酸,又胀。
搅得心神不宁。
飞机开始降落。
辛明昭坐直了身,目光往座椅外晃悠了一圈,又落回靳行止身上。
“靳先生,”她犹豫着开口,“我们可以迟点下机吗?”
靳行止眉梢微扬:“不想看到萧家人?”
辛明昭嗯了声,迎上靳行止浸在眉骨阴影之下的浅色眼眸,笨拙解释道:“我离开萧家的事还没和家里说。萧叔叔他们看不起我们家,不会主动说,我父母也不太联系他们。”
但如果被萧父看到她和靳行止走在一起。
那就什么也瞒不住了。
靳行止静的时间有些久,让本以为很快就会被答应的辛明昭困惑抬眸,又小心地喊了一声。
“靳先生……?”
男人靠着椅背,长指有一下没一下敲着扶手,薄唇扯出似笑非笑的弧度。
“怎么,”靳行止呵了一声,“我这么见不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