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上顿时安静。
苏文心道,这桑弘羊往日不是挺能说会道的嘛,今日这怎地就乱了方寸,还不难?
汉武帝话呈上来,可苏文竟然低着头没有动?
群臣看向他,不由的奇怪,今日怎地如此多怪事,那苏文竟然走神了?
汉武帝见状,再次沉声道:“把奏疏取上来,苏文。”
这个时候,苏文才猛然惊醒。
刚刚他竟然走神了,看着陛下面色阴沉的瞪视着他,苏文一股寒意袭体。
“遵旨。”
苏文这才慌忙走下御阶,期间还打了个踉跄,好在他反应的快,才没有当殿摔倒。
张汤暗自摇头道,苏文啊苏文,你想对付我,可今日却是你的死期的,桑弘羊出朝廷代陛下巡视,你做得手段,以为我真不知道吗?
苏文接过托盘里面码放着十几卷竹简,他也很好奇里面的内容,这里面究竟写了些什么东西?
张小白的国师身份,暂时被这些奏疏给压了下去,一个品出现再朝堂虽然有些让人难以接受,但是这些奏疏的内容,现在更吸引他们的心神。
谁也不知里面会不会有关于自己的记载,毕竟张汤那厮可不是什么好人,谁的屁股真正干净过?
看着奏疏一步步呈到汉武帝的身前,所有人的眼神,都望向御阶之上。
可能在场的也只有一个桑弘羊不甚在乎吧。
“陛下。”
苏文弓着腰,放下竹简,又弓身退到一旁。
汉武帝装模作样的拿起一份竹简,一字一句的翻阅,虽然他可以直接杀人的,但到底讲究个名正言顺不是?
这些人犯的罪,都是罪不容诛的,可毕竟不是现在生的,所以要杀这些人,不能直接杀,先要坐实他们的罪名,然后就可以名正言顺的除掉这些将来的祸患了。
汉武帝虽然知道这些都是张汤构陷的罪名,可也太多了吧,按照奏疏所言,每个人都是罪无可恕,五马分尸的下场。
在汉朝,五马分尸乃是罪大恶极的人,才用这个刑罚,你可不要以为,五马分尸立刻就死了,那是大错特错。
先,将你的四肢和头颅用绳套套住,然后用马逐渐拉扯收紧,那种肌肉和皮肤的疼痛,足以折磨你到癫狂。
就算四肢分离后,你还不会一下就死去,有可能拉扯断掉的是一条腿,或者两条手臂,那么就要再次行刑。
所以五马分尸比之腰斩,还要让人惊悚。
啪。
果然,汉武帝看完阴沉的面目,逐渐冰冷,眼中的杀机不加掩饰,他丢出手中的竹简在苏文脚下,怒吼道:“狗奴才,你好大的胆子。”
这一声吼,吓得苏文体弱筛糠,立刻趴伏在地,不知自己犯了何错?
“皇上息怒,老奴有罪,老奴有罪。”
不管自己有没有罪,先认罪再说,这是态度问题。
汉武帝杀机森然的寒声质问道:“你确实有罪,而且罪无可恕,你自己看看,你都干了什么?”
苏文打着哆嗦,今日这到底是怎么啦,陛下为何杀性如此之重?
他努力的想要让自己冷静,颤抖着双手,捧起地上的竹简,翻看一看,顿时被吓的亡魂皆冒。
元狩元年正月初四,苏文与内廷一宦官口角,其后假陛下内侍身份杀宫人刘泰,尸体丢井中。
元狩二年三月十三,苏文假陛下口谕出宫,私下结交太仆刘屈髦,侵占良田数千顷,又暗中交给大司农江充篡改名录到二人名下,苏文得财。
元狩二年五月,陛下欲兵河西之际,苏文再次合谋太仆刘屈髦,大司农江充,侵吞军饷,暗中扣押大军粮饷。
·······。
汉武帝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些都是真的,他只当这些是张汤罗列的罪名。
苏文却惊恐的后背凉,这些都是他曾经亲自参与做过的呀,怎么会被人一五一十的写在了这奏疏上面,竟然暴露了。
“陛下,陛下,冤枉啊,老奴冤枉啊,这是诬陷,対,一定是诬陷。”苏文跪伏在御阶之上,瑟瑟抖。
汉武帝冷笑道:“是吗?诬陷你,你是朕的内侍,伴朕左右,谁敢诬陷你?”
群臣疑惑心惊的看向御阶之上的苏文,那奏疏上到底写了些什么,害得这苏文如此惊惧?
站在群臣中间的大司农江充和太仆刘屈髦,在看到苏文跪地哀嚎的时候,一种大事不好的预感,就没道理的袭来,身体隐隐颤抖。
张汤就站在他二人身后,他的官职刚好低于大司农和太仆,二人的表现,他是一清二楚。
他要配合陛下演好这场戏,马上就要轮到身前这两位了。
果然。
汉武帝的怒火终于烧到了他二人这里。
“江充,刘屈髦,朕的大司农,太仆,两位卿家,你们还不出来吗?”
哗。
满殿哗然,桑弘羊一方的巡御史,其中有一人,甚至当场瘫软在地。
“陛下,臣等冤枉啊,冤枉啊。”江充大喊冤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