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正门,两侧便是牢房和狱神庙,沿着甬路继续向前,已经见到王权小跑着回来,“老爷,今儿个是衙门审案的日子,所以并不禁止出入。”
“哦?”赵构双眼一亮,“老爷还未曾见到过审案的,咱们去瞧瞧,这老郑若是敢胡乱断案,老爷当面就给他罢黜了。”
过了仪门,从六房正中的甬道穿过,便是来到正堂之外的月台。
正堂之外的百姓并不算多,也是,虽然百姓喜欢热闹,可来衙门看热闹对于百姓来说,多少还是有些胆怯的,所以来的也基本上是原告、被告有关的人罢了。
王权和杨存中护着赵构来到最前边儿,却见大堂内,郑老夫子坐在公案之后,左右有堂事、跟丁、值堂、经承等人,堂下左右站着皂役、执案役、快役、捕快役、刑杖、四行等差人。
堂下跪着一个衣衫褴褛的老汉、几个五大三粗的壮汉,还有一个负手而立的华服公子。
“那王八蛋是哪一个?到了堂上还如此嚣张?”赵构指着那站立的公子问到。
旁边儿的一个满目哀愁的百姓则是说到,“这是位大人物,据说家世就算知府大人都比不上,这老林家又是何苦啊……”
在几个百姓低声言语之下,赵构也大略明白了这是怎么一回事儿。
堂下那老汉姓林,老林家的女儿被这公子家雇为婢,不过就在前几日,这女子被主家给打死了。老林家去寻说法,主家不理会,于是气怒之下告到了公堂之上。
而且这公子的来历赵构也知道了,王次翁之子王伯痒。
“这不提起来,老爷都忘了,这王八蛋去年老爷就想惩治了,却是被耽搁了。这两天回去,先给他打发了。”赵构说到。
这王次翁不仅是秦桧铁杆,而且还是秦桧的狗头军师,地位比那万俟卨还要高。
可是他也知道,皇帝已经惦记上他了,因此,自从迎回太后灵驾就不怎么出现在赵构的面前,哪怕是朝会也是称病请假。
再加上赵构开朝会的次数实在不多,一时间竟然忘了这个人。
“既然是那王八蛋之子,直接砍了便是,难道还能有什么冤假错案?”
“砰!”
大堂之上,惊堂木响起,“被告王伯痒,本官且问你,林家之女是否在你们府上被打杀了?”
赵构以为这王伯痒怎么也不会认了,可却没想到,这王伯痒哈哈一笑,“正是,那贱婢却是本公子让人打死的。”
“好好好!”郑刚中也被这王伯痒的嚣张气得不行,“主杀部曲奴婢者,徒一年。故杀者,加一等!来人……”
“等等!”王伯痒直接打断了郑刚中的话,“郑大人,你不问问个中缘由?”
不待郑刚中开口,他便是笑道,“那贱婢偷取主家银两,本公子已经让人去她家中搜过,找到镶刻我王家记号银锭百两。”
霎时间,郑刚中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实际上大宋的奴婢制度已经比之前的朝代强了许多,可是百姓阶层想要彻底与士族阶层平等,根本就不现实,哪怕法律也是如此。
就如刚才郑刚中所说,打死家中奴婢,也不过是徒一年,哪怕是故意的也不过多徒两年的事儿。
所谓徒,便是限制人身自由、强制劳动。
以后世来看,一个杀人犯获得这样的罪名简直不可思议,但是在这个时代,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甚至在王伯痒这个阶层的人看来,即便如此都过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