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始七年,洛阳,安乐县公府!
正堂高榻之上,一个处于弥留之际的老者,正急促的喘息,浑浊的目光中有解脱、有留恋。
他正是曾经的蜀汉之主、刘禅。
从刘备之子到蜀汉之主再到安乐县公,从迷茫到无力到无奈,现在却只留下一声叹息。
父仇未报、北伐之志未成……
两行泪无声跌落,刘禅呢喃,“若孤能……”
一句话未完,双目已经失去了光芒,只有那双唇微动却已无声,“父皇、亚父,阿斗来见你们了……”
“安乐县公、刘禅,薨!”尖利的声音带着刘禅的执念划破寂静长空……
绍兴十二年,临安,皇宫福宁殿!
大殿内外,站满了内侍、侍女,还不断有御医进进出出的忙碌着。
无他,大宋的皇帝赵构同志,昨儿个晚上生了癔症,到这会儿还未曾醒过来。
一大早,赵构身边儿的大太监王权,便是大呼小叫的惊成一片,又赶忙唤来了御医查看,不过,到了现在还没有查出缘由。
“官家怎么了?”
正忙活着,远处随着一支仪仗的到来,门口的内侍和侍女赶忙行礼,不多时,一个年轻的妇人在侍女的搀扶之下疾步而来。
这一位是赵构的后宫之一吴贵妃。
赵构为康王的时候,康王妃为邢氏,不过靖康之变的时候,也一并被金人掳到了北地。后来,赵构成了皇帝,念及当年的夫妻情分,便是遥册其为皇后。不过,在绍兴九年
的时候,便已经驾崩了。
赵构自然是不知道这个消息的,所以,直到目前为止,后宫中品级最高的便是这位吴贵妃,并没有皇后的位份。
“贵妃娘娘,您先到偏殿稍待,御医正给官家查看,说是并无大碍,只是不知是何缘由并未醒来。”
“放肆!”吴贵妃柳眉一挑,朝着王权怒斥一声,“官家有恙,本宫自当在御前侍应,你不过一内侍也敢多嘴。”
王权苦笑,他虽然是赵构的身边儿人,也是这大内总管,可是权势比起那些前辈和后辈来说远有不如。
而且,他也是个明了分寸的,现在不管是外臣还是大内,大多见到他都恭敬三分,可若是他借此嚣张跋扈,恐怕也得不了好死。自己的那些前辈,已经用无数条人命验证了这一点。
再者说,如果是其他的妃子、才人之类的,他也敢勉强拦一栏,但是这一位虽然没有皇后的位份,却是有皇后的权利,与官家的情分也是极好,若是拦了岂不是给自己找罪受?
不过,就在这时候,一个医官欢喜的冲了出来。
“禀贵妃娘娘,官家无恙,已经醒了。官家口谕,让贵妃娘娘在偏殿静候,并让王总管入殿伺候。”
吴贵妃微微安心,便是朝着偏殿而去,王权则是小跑着进入到大殿之中……
大殿内侧的高榻上,一个身形修长的男子正呆呆的躺在床榻上。
他便是现今大宋的皇帝,赵构!
“孤成了官
家?”此刻的刘禅迷迷糊糊的,只觉得脑子里边儿乱成一团,至于其原因,倒是也简单,刚刚死了的安乐公刘禅,却不知是何原因,变成了现在的赵构。
两个人的记忆混杂交织在一起,让他整个人晕乎乎的。
以他的见识,着实不知道该如何理解这件事情。
实际上,昨夜这具身体的‘芯’就换了,直到此刻,刘禅方才简单捋顺了一番,而根据赵构的记忆,他也大略知晓了自己死后,竟是已经经过了那么多朝代,而自己则是来到了八百年以后?
“官家已经大好了?可让老仆我担心死了,这会儿可想吃用些什么,老仆让御膳房去准备?”
正想着,一道声音响起。
刘禅……哦不,是赵构歪了歪头,在记忆中这王权是个忠心的,而且也算是贴心,不过这‘官家’算是个什么称呼?
包括这‘老仆’的称呼,也不算是官方称呼,只是这王权的习惯罢了。
“以后称呼孤为陛下,不许再说这什么官家的叫法。”刘禅皱着眉头开口。
王权一愣,随后便是应道,“老仆万死,陛下请恕罪,老仆记得了。”
他又抬起头仔细的朝着自家皇帝看了看,一切都没有变,可又觉得哪儿有些不对。难不成,这是官家病症的后遗症?可哪怕是后遗症,与一个称呼有什么关系?
这官家的称呼从太祖开始,一直用了几百年,以前皇帝也没有对此表示过不满,或许
是现在陛下不喜欢这称呼了?
不过,他也没多想,反正不过是一个称呼,算不得大事,又何必让皇帝因此不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