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因如此,出诊的时候他才会带上金丝边平光镜遮挡住脸,显得更专业一些。
樊宇点头:“对啊,那简直漂亮到判若两人,脸小眼睛又大……啊不不不,还是咱小锦最好看,那个段江言算什么东西。”
秦锦哼了一声。
另一辆车上,段江言冷不防打了个喷嚏,也不知道是昨晚在派出所冻感冒了,还是谁在背后蛐蛐他。
车窗外素白一片,雪景美不胜收,却实在有些冷,也不知道北山送外卖时有没有多穿一点。
手机震动,有电话打了进来,是“段江言”的母亲。
昨天他已经和家里打电话报过平安,今天突然打来肯定是有急事。
果然,江妤的声音有些哽咽慌乱:“言言,现在在忙吗?”
“妈?没事我不忙的,这两天和客户出差,再有一小时就回京城了。”
“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你爸不小心摔了一跤,脚踝骨折了。”
“什么!”段江言在急诊待过,一到冬天接诊的老人跌倒案例格外多,年纪大了骨质疏松,摔一跤不比年轻人,是很大的事了。
而且江妤的语气明显是焦虑又竭力忍耐,恐怕不是简单的“不小心”那么简单。
。
匆忙赶到自家的医院,段江言还没进病房,就从门玻璃看到母亲江妤正坐在沙上低低啜泣,父亲段规仿佛一夜之间老了十岁,白苍苍颓然坐在病床上,摔伤的脚打着石膏。
江妤掩面道:“他们怎么能这样,当初不是这么说的……现在就算最最低价格卖了咱医院,也只能还上银行的一部分贷款,他们的怎么办啊。”
毕生的心血以低价抛售,且没了它就真的未来再没有转机了,之前千难万难也没有动这自毁根基的念头。
段规颓唐道:“先办个离婚,银行债务过到我个人名下,让‘那些人’也冲着我来,反正我一个糟老头子也没几年能活。”
段江言推开门:“爸,您别多想,我再想想办法,给我点时间,我一定去拉到投资。”
“言言?”段规立即想坐起身,夫妻两人都努力掩饰住绝望和悲戚,若无其事笑道,“轻轻摔一下而已,你这孩子怎么还专门跑一趟嘛。”
段江言正要开口,病房门突然“轰!”一声被人踹开。
一伙来者不善的人,虽然也是西装革履,却气势汹汹明显不是好人。
医院已经要运转不下去了,上下人心惶惶连楼下的保安都辞职了大半,这伙人竟然就这样长驱直入一路进了病房。
开口就是:“老头,这个月的钱怎么还没收到!本金没有的话难道连利息都没有?!”
段江言一愣。狗血文大概是为了主角们更好的“施展”,向来法治体系不完善,真的细究的话他的客户傻逼一二三号也做过不少法外狂徒的事。
但银行的催债方式不至于这么吓人吧?
不对。这是……这是高利贷。
夫妻二人自然知道其中的危害无异于玩火自焚,但当时正是十万火急、一文钱难倒英雄汉的档口,贷完了银行的,段规被自己的亲兄弟哄骗着,一时糊涂借了高利贷。
如果资金缺口按照计划补上,虽说利息高点却也足够还款的,顶多是多还一些钱。
可是结果不尽如人意,几家同行突然得了风声似的联手绞杀式打击,彻底击垮了段家的资金链。
现在光是利息对现在的段家来说都堪称是天文数字。
“段老头,我们和银行可不一样,没有人死债消的道理,你死了你儿子也必须替你还上。”
他打量段江言的眼神仿佛看的不是人,而是一件待价而沽的商品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