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让她第二天去一趟。
第二天爸爸喝酒还没回来,温意不得不自己记下手机号码去警局。
在她以前的印象里,警局是神圣不可侵犯的地方,代表着除恶与正义,警察叔叔都是很严肃正经的存在。
因此当着怀着崇尚而尊敬的心情走进去的时候,没想到第一个见到的人会是翘着二郎腿的男生。
他窝在警察局里的沙上,神色懒散,手里正在摆弄着银光凛凛的手铐。
男生侧脸的线条冷淡而轮廓分明,温意记性好,一下子就认出了他是上次在巷子里打流氓的人。
她因为上次的事,对顾连洲心存本能畏惧,乍一见,不受控制地退后两步。
身后带她进来的民警疑惑:“怎么了小姑娘?”
这一声拉过了顾连洲的注意力,他漆黑的眸看过来,漫不经心落到她身上又移过去,不知道有没有认出她。
温意慌忙低下头,小声说没事,跟着民警去询问室。
等她做完笔录出来,在走廊里迎面撞上一只黑白相间的阿拉斯加,威风凛凛冲她扑过来。
温意吓了一大跳,慌忙后退间踩到了一个软软的东西,身体失去平衡向后跌去。
她小声惊呼,胳膊被人抓住,身后人扶着她的肩轻松将她扶稳。
不同于平时和女生接触的触感,温意回头,第一眼对上的便是来时看到的那双眼,漆黑,张扬,懒懒地笑着,眼尾上扬,多情又深情的样子。
他嘴里还吃着薄荷糖,身上有薄荷的味道,和上次在巷子里嗅到的他身上的味道一样。
男生扶稳了她,招手喊那只大狗:“小白,过来。”
一点都不小也一点都不白的大块头看到主人召唤,哼哧哼哧跑过去,长而厚的毛贴着温意大腿蹭过。
温意又往墙边站了站。
“吓到你了,”男生看着一副桀骜模样,说话却很客气:“不好意思。”
他这样,温意反倒不好意思起来:“你的鞋子……”
他穿的是白色运动鞋,被她一踩,干干净净的鞋面顿时多了一道脚印。
“小事。”男生毫不在意。
正说着,另一个穿着警服的中年男人走过来,喊他:“连洲,这就走了吗?”
“走了付叔叔,我爸要我送的东西送到了,不打扰您工作。”
“给你爸带个话,改日我有空请他喝酒。”中年男人的神色似乎在感慨回忆。
“得,我爸整天就惦记您这些老战友呢。”顾连洲说着,忽然指指她:“您这儿怎么还有小姑娘啊,犯什么事了?”
温意一直没出声,此刻连忙替自己解释:“我没有,我是遇到电话诈骗过来做笔录的。”
顾连洲闻言,挑眉,拖长了声音:“电话诈骗啊。”
“对……”她声音弱下去。
“被骗了多少钱啊?”
“没没没,”温意摇头,涨红了脸:“没骗到,我就报警了。”
“小姑娘还挺有防骗意识。”顾连洲笑了。
温意悄悄抬眼看他,那天在巷子里是晚上,其实不太看得清长相,但她记忆深刻的,是他左耳下方脖颈处有一颗小小的黑痣。
只是他,应该是没有认出她吧。
温意的心情陡然低落下来。
顾连洲人高腿长,走在她前面,他的小白摇着巨大的尾巴乖巧跟在后面。
温意是下午放学来的,本就是黄昏时分,秋季天色短,夕阳已经黯淡,警局院里路灯将男生的身影拉出长长一条。
他走到自己的黑色车旁,拉开后门,小白跳上去,蹲在座位上。
而后,他向四周环视了一圈,喊住背着书包向外走的温意:“小姑娘,你家长呢?”
温意懵懵地转身,摇头:“我自己来的。”
顾连洲好看的眉头轻轻蹙起,随后向她招手:“天黑了你自己回去不安全,我顺路送你一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