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敲门,推开的时候那平头正粗着嗓子说:“头儿,任一家已经在局里扣着了,这被捅死了的该怎么办?”
“小点声,这里是医院,”绿夹克压低声音:“你就不能等头儿缝完针再说。”
温意靠在门边,轻咳了两声。
屋内人齐齐看过来。
顾连洲的目光也追过来,他眉骨很高,眉眼硬朗,整个人的气质不同于手术器材的冰冷,而是另一种威慑。
缝针的医生时雨剪完最后一根线:“温意,你怎么过来了?”
温意双手插在口袋里:“怕留疤,来找你拿个药。”
“这会儿怕了,”时雨笑道:“我看你刚才可是大胆得很。”
“你稍微等一会儿,我给顾警官消完毒就给你看。”
“好,”温意道:“那我先给自己消毒。”
从她出声起,顾连洲的目光就一直停在她身上,温意在白大褂口袋里的手心出了一层薄薄的汗,面上仍不动声色,自己拿了棉签和消毒液对着处置室里的大镜子消毒。
她抬起下巴,脖子上的伤口完全暴露在视野之中,镜子中清晰照出整个处置室的景象,包括坐在那里的顾连洲。
他背对着她,温意用棉签沾消毒水,轻轻擦有些干涸的血丝。
手顿了顿,盯着镜子的目光从自己的脖子向右移。
顾连洲的袖子挽上半截,露出肌肉紧实的小臂,常年游走于刑侦案件中使得他看起来有明显区别于普通人的力量感。
伤口在手背往上,四五厘米,已经被缝合好,皮肤上黑色的缝合线连接新生伤口,时雨正在给他消毒包扎,白色纱布缠上。
温意收回目光,继续自己的消毒工作。
“不要碰水,三天后来换一次药。”时雨叮嘱,随后喊温意:“温意,我好了,你过来吧。”
顾连洲起身,将位子让出来。
他没说要走,绿夹克和寸头面面相觑,都没出声,跟在后面站着。
温意从他面前走过去,在他的注视中坐下去,尽量控制自己不去注意但。
但是很难,男人的身影在光下笼罩,仿佛十年前的夜晚,一路伴随她走出小巷的,既让人慌张,又让人安心的阴影。
时雨换了副手套,抬起她下巴仔细看了看:“不用缝针,但你得好好注意,不然真可能留疤,要不要我给你拿个涂的药?”
“好,”温意心不在焉:“那你开我去药房拿。”
“用不着,”时雨说:“我办公室有我上回没涂完的,你在这里等一会儿,我去给你拿。”
“那也行。”
要出门,时雨才后知后觉还有三个大男人杵这没走,她疑惑:“顾警官,还有什么事吗?”
“有点事。”顾连洲的袖子已经放下来,遮住纱布。
他整个人松散站着,身姿挺拔,宽阔的肩将冲锋衣撑起平直线条,目光落到温意身上:“我等温医生。”
时雨惊讶:“你们认识?”
“不认识。”
“嗯。”
两道声音齐齐响起,前一道是温意,后面是顾连洲。
绿夹克和寸头瞬间眼睛一瞪,互相惊奇对视。
绿夹克用口型问:什么情况?
寸头摇头。
顾连洲抬了下眉骨,轻笑一声,缓缓道:“温医生可能不记得了,但我们――”
“是旧相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