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倒下前的一瞬间,她的脑子里想到的竟不是疼痛。
“天真蓝啊!”
身子落地,那蓝到不真实的天也在她的视野里震动了一下,就像被人抖动的画布一般。
还没等路蔓蔓站起来,球场上的肇事者飞快地跑到了路蔓蔓的身前蹲下。
一张焦急的脸进入了路蔓蔓的视线,将远处的天遮挡得严严实实的。
“蔓蔓,你怎么样?”
路蔓蔓见到顾修远放大了的脸还在朝她靠近,她瞪大了眼睛,不由自主地说:“怎么又是你?”
我已经躲着你走了,为什么你还是蛮横无理地闯入我的世界呢?
顾修远似乎并没有听出路蔓蔓的弦外之音,他用手掌在路蔓蔓的眼前轻轻晃了两下。
“能看清我的手指吗?”
一旁惊呆了的张扬终于反应过来,急忙赶上前来,想要扶起路蔓蔓。
“蔓蔓,你怎么样?来,我扶你。”
可正当张扬拉起路蔓蔓的手,想要帮她站起来时,她的手却被一旁的顾修远一把挡开了。
张扬一脸讶异地看着他。
顾修远抿着唇,用手轻轻按压着路蔓蔓的脑袋,见一切正常,他才松了口气,解释道:“现在最好不要扶她起来,以免二次伤害。”
等确认路蔓蔓并没有大碍之后,他才抬眼看向张扬,一手扶在路蔓蔓的肩膀上,一手伸在半空中。
张扬有些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你带手机了吗?最好叫个救护车送她去医院检查一下。”
“没必要吧?”路蔓蔓挣扎着想要坐起来,“这点小事,有什么必要叫救护车。”
“蔓蔓,听话!”顾修远脱口而出,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语气中的熟稔,这个名字从他嘴里唤出,就好像是叫了无数次,口腔里的每一块肌肉都已形成了固有的记忆,那是属于它们的日常。
路修远放在路蔓蔓肩上的手稍稍用力,将挣扎着想要坐起来的她又按了下去。
路蔓蔓不觉有他,并没有意识到顾修远的举动有任何的不妥,只是觉得他有些小题大做。不过这对顾修远来说,也是再正常不过了。
从前的她老是容易扁桃体炎,一吃什么容易上火的东西,喉咙就开始作。从小到大,她都不知道因此了多少次烧,去了多少次医院了。到后来,她都已经习以为常,只要一炎,就自己去药店买两粒布洛芬,吞下去便是。
可和顾修远在一起后,他偏不那么觉得。每次都要把她从被窝里面掏出来,裹得严严实实的送到医院去。
刚开始,她每次都会抗拒。
把自己缩进被子里,裹得跟肉乎乎的蚕茧一般,就探出一个脑袋说:“不去医院,吃颗药就好了。”
然后又把头缩回去,握紧被子,朝床的另一头滚去,试图远离他。仿佛这样,他就抓不到她,她就可以不用去医院了。
可顾修远总是在她准备艰难地朝旁边滚的时候就用一只手揽着她的腰,硬生生将她的滚动换一个方向,让她连人带被子地滚到他的怀里。 他总是用两只眼睛盯着路蔓蔓烧得通红的脸,就好像试图找出她昨夜懒得洗脸就钻进被窝里的证据一般。
他用手背探了探路蔓蔓的额头,叹了口气:“蔓蔓,听话!”
仿佛眼前的她是个害怕去医院而闹着在地上打滚的的孩子一般。
他们也是有过很好很好的时光吧,路蔓蔓在他的目光里一时失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