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予晴起身,把毛毯叠整齐。
再去江小嵩的卧室,他刚洗好澡,洁白的浴巾搭着着腹部以下,是他在家一贯放松的姿态。一只手垂在膝盖,另一只手擦着湿发。动作已经比白天要稳劲许多。
赵予晴第一眼看到的,就是纹在他颈窝处的牙印。黑色的纹身,带有特殊字体的日期,印在皮肤上鲜明醒目,她咬的。
她克制住抬手摸鼻尖的傻动作,竭力自然道:“怎么还是洗澡了,不怕着凉。”
“烧已经退了。”
江小嵩起身,套上新取来的干爽居家服。样子是比下午要精神许多。是退烧药起了作用。
在浴巾滑下去之前,她已经转过身,回到客厅,规矩地坐着。
片刻后,江小嵩自房间走出,来到厨房,打算吃点面包或麦片之类的速食,却看见赵予晴买来的饭菜。
都是他喜欢的口味,瞧了眼时间,猜到她可能也饿了,问道:“赵老师,一起吃吗?”
赵予晴没拒绝,来到中岛台这边,在他对面坐下。
这是他们重逢后第一顿晚餐,俩人都很沉默。
赵予晴是脑子还没完全清醒,江小嵩则是默默看着她,猜不透在想什么。
饭后,俩人一起收拾残羹。江小嵩挡住她的手,自己收拾。
接下来,好像没什么可做的了。俩人坐在沙发两端。
江小嵩打破沉默:“赵老师,你可以回去了。”
她担心他还没有退烧,“我给你量一□□温再走。”
“不用。我不是小孩子了。”
赵予晴从善如流道:“是不是小孩子,生病都很难过的。静姐没来看你?”
“这只是一个流感。”
“你的朋友们呢?”
他说:“我怕传染给他们。赵老师,你也很危险。”
“我不怕。”
赵予晴拿过体温枪,走到他跟前,在额头上扫过,屏幕显示385的数字。高烧是退了,但低烧还在持续,看来还需要吃药。
江小嵩忽然问:“你眼睛多少度?”
赵予晴下意识推了推镜框,“这是远视镜,不高,三百多。”
江小嵩抬手,摘掉了她的眼镜,放在茶几上,金属框与玻璃相碰,撞出叮的一声。
“能看清我吗?”
“有点模糊。”
他靠近了一点,她的瞳孔,里面倒影着他的脸,“我这几年有点近视,能看清你。”
赵予晴笑道:“咱俩互补一下,就是正常的视力了。怎么会近视?”
“总是写论文,没有休息时间。”
江小嵩是在去年近视的,但不高,平时不习惯戴眼镜,偶尔看电影会戴隐形。
赵予晴却已经习惯戴眼镜,冷不丁一摘,有点空落落的,没安全感。
伸手去够眼镜,江小嵩先一步为她重新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