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苍云州知州说道:“不过我托陶铁、元路遥、柳雨铃、申琼你们四个的福,又得胡州牧大度谦让,方才有了这个荣幸。废话不多说,大家先举一杯,为能在这里相聚的机缘,饮胜。”
话音落下,苍云州知州率先端起了面前酒盏。
连云州的胡州牧面容平静,看不出什么心情,迤迤然跟着举杯。
横云州州牧亦是如此。
与宴之人,自四明府知府缪宗仁以降,齐齐端起酒盏,响应苍云州知州的提议,饮了一杯酒。
放下酒盏,苍云州知州感慨:“我西南三州,地处一隅,偏僻疏远。大庸天下二十七州,登真榜百人,我西南三州拢共只有两人登榜,如意榜百人,我西南三州只有三人登榜,潜龙榜百人,我西南三州亦只有两人登榜,何其之寒酸!”
这个词一出,凉亭里的气氛悄然间变了一些。
实话总是最伤人。
特别是连云州州牧最受伤。
上了登真榜的两人里,苍云州的是剑仙黄君实,横云州的是一位尊奉真武大帝的巫觋,姓朱名璋。
上了如意榜的三人里,苍云州一位,横云州两位。
上了潜龙榜的两人里,苍云州的是陶铁,连云州的是董寿。
如此算下来,向来是三州老大的连云州,竟然要靠董寿这么一个迂书生挽尊。
难怪连云州的胡州牧今晚饯行宴,要把中间主位谦让出去。
不谦让都不行,没那么大的脸坐!
苍云州知州似乎不知道他的话伤到了胡州牧的自尊,继续往下说了一通话,最后拔高些许音量,激昂收尾:“望你们十人,此次入京,能扬我西南三州之威,莫要让人小觑了我西南三州!”
“是。”
十名年轻天骄齐齐应了声,但是声音并不响亮,也不激昂,只是平静。
这反而让苍云州知州感到高兴。
后续又因此连连喝了两杯酒。
也因为苍云州知州高兴之下喝的这两杯酒,本想说些什么的连云州州牧和横云州州牧都被打断掉了。
颇为扫兴。
陶铁始终安静坐着,静等宴席结束。
这场饯行宴也在不至于冷清与尴尬,但是较为别扭的氛围中按时结束。
散宴以后,三位州牧知州又仿若无事一样联袂而走。
四明府知府缪宗仁留了下来。
挥手间清理掉了杯盘狼藉的残羹冷炙,缪宗仁不绕圈子,直接说道:“作为我西南三州十万百万中挑一的天骄,你们此行入京,三州州衙自然不能没有表示,给你们每一人都备下了一份程仪。”
说着,缪宗仁伸手入袖,取出十个锦囊来。
这些锦囊都是一次性的储物符袋,内里容积不一,装的东西应该也有区别。
将手中十个锦囊对应给十人以后,缪宗仁沉默了一下,决定还是说几句真心话。
只听他说道:“缪某人借此难得的机会,多说几句废话,算是些聊骚,你们可听可不听。
缪某人今年五十七,三十年前出京外放,任留仙县县令,一做就是三十年。
自己回想,旁人提起,都不胜唏嘘。
人生在世,能有几个三十年?
尤其是意气风的少年、青年!你们此去京城,仿佛缪某当年入京科考一般。
忆起故情,啰嗦了些,望你们见谅。
分别在即,缪某人就不祝你们前程似锦了,三位大人都已经这般祝福过了,期盼过了。
缪某就祝你们能够永葆一份你们心中的少年意气吧,勿要像缪某人这般,人尚未老,气已横秋。”
顿了顿,缪宗仁的语气不禁复杂起来,有些唏嘘,又有些豁达洒脱:“少年意气,不请长缨,系取天骄种。”
“愿你们……归来仍是少年。”
陶铁才不管什么少年不少年,意气不意气。
在缪宗仁说得起劲的时候,神识探入手里的锦囊,愣了一下才将其中的程仪全部转入储物袋里。
他的心情不禁变得颇有些微妙。
锦囊里装的全是养炼兵马神将的信香和灵香,一个得授百五十将军箓的修士用上三五百年可能还会多余!
除了成品以外,还有大量炼制信香、灵香的材料,生怕不够。
其中有什么用心,昭然若揭。
问题是……
这么点东西就想让人做冤大头?打叫花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