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寿嗫喏了几下嘴唇,想要说些什么,但是看着陶铁心无旁骛的背影,忽地有所触动。
自经历平原县鬼蜮幻境到现在,他一直在想。不断地想,反复地想。
躺着想,坐着想。
想出什么来了吗?
除了把自己的心想得乱糟糟,一无所得。
而陶道友呢?陶道友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在做事,在修行。
陶道友当然不是盲目地做,同样有思考。
区别则是,一个漫天务虚空想,一个脚踏实地务实。
“我懂了。”
董寿一拍脑门,兴奋喊了一声,站起身来。
此时正是丑、寅之交,夜色渐渐褪去、黎明快来的时候。
却也是黎明之前最黑暗的时候。
星辰一点点敛起光芒,皓月慢慢躲进云层。
站在黑暗的夜色里,枯寂的平原上,董寿内心大放光明。
颓靡不见,迷惘全无。
从内到外一颗赤子之心闪耀。
浑身上下满腔浩然之气蒸腾。
深深地看了一眼心无旁骛净化平原县气象的陶道友一眼,董寿转身,向太阳将要升起的方向,向京城,向天朝中枢,向世间权力最集中的地方行去。
他走得大步流星,每一步都很快,每一步也很稳。
一边走,一边大声念诵:“大道之行也,天下为公,选贤与能,讲信修睦。
故人不独亲其亲,不独子其子,使老有所终,壮有所用,幼有所长,矜、寡、孤、独、废疾者皆有所养,男有分,女有归。
货恶其弃于地也,不必藏于己;力恶其不出于身也,不必为己。
是故谋闭而不兴,盗窃乱贼而不作,故外户而不闭,是谓大同。”
吟诵声响彻狂野,浩然气上达青冥。
董寿懂了。
于是他的第五环节禳灾解厄过了。
其他四十一队立即得到一个消息,入京名额已决出一个,只余下八个。
这一番变化,来得颇为突然,却又在清理之中。
真正有希望争夺入京名额的西南三州年轻天骄们奋力抓紧,大概率作为陪跑,但仍心有不甘的西南三州年轻天骄们更加奋力抓紧。
一时间,西南三州往京城方向的诸多不平事,有人抱打不平;诸多来不及管或者没足够“人手”管的乱象,得到整饬。
不能直接越俎代庖,没说不能另想它法曲线做事。
但是这些都与陶铁没什么关系。
任他外界如何风云变换,陶铁径自沉浸在自己的心思里,专注做自己的事。
一回生,二回熟。
净化气象的事做多了,也就熟练了,效率大大提高。
两天之后,陶铁已能做到无需刻意控制,自然而然施为。
宛如本能一般。
达到这个层次以后,陶铁没有借此偷懒,而是想着能不能再多做一些什么。
他回顾自身所学的手段,所看过的书籍,还真找到了优化自己琢磨出来的净化气象手段的法子。
从第四天开始,陶铁尝试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