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道友留步,等一等我。”
走出了挺长一段路以后,约莫过了一个多时辰,陶铁的斜后方,平原县城的方向,传来熟悉的喊声。
正是正午时分开的董寿。
陶铁恍若未闻,依然按照自己的度和节奏徒步。
只几息时间,董寿就追了上来,放慢度,和陶铁并肩而行,感慨出声:“陶道友,我们当真是有缘啊。”
陶铁撇嘴:“我宁愿没有。”
“啊?”
董寿愣了一下,讪讪一笑,然后认真问道,“为何这么讲?”
陶铁不答,反问:“天骄大会还没有结束,尘埃落定之前,一切皆未可知。入京的名额,可还没有落到你手,伱不抓紧去禳灾解厄吗?”
“不急,不急。”
董寿颇为自得说道,“我敢肯定,我必然能拿到手一个名额。”
陶铁面容微动,认真问道:“你在平原县城做了什么?”
现平原县的诡异情况以后,陶铁便再没有主动窥探过平原县任何一处地方,只保留了对身周一定范围的被动预警措施。
特别是平原县城。
故而一个多时辰以前,并不在平原县,但是现在从平原县城的方向追上来的董寿做了什么,陶铁还真不清楚。
相比起主动探查,陶铁更愿开口询问当事人。
董寿爽朗笑道:“我把平原县令杀了!”
“嗯。”
陶铁点头,“嗯?你杀他干什么?”
“尸位素餐之辈,留他活在世上做什么?”
董寿摆摆手,眉飞色舞,书生意气,挺胸昂然说道,“天朝任他为一县之令,一地父母官,是派他来牧民守土的,不是派他来做泥塑木雕的。整日醉醺醺,浑浑噩噩,全县事务一概不管,百姓民生全然不问,这种人,惭愧为父母官,不配做读书人。”
微微顿了一下,董寿敛起意气,按下昂然,郑重说道:“我知陶道友午间与我说的话,是个正确的道理。但是我董寿董龟年,宁直着折了,也不委屈求全!”
“佩服!”
陶铁闻言,竖起大拇指,“董朋友,我真心佩服你。”
撂下这句话,陶铁当即化作一缕清风,飘然远离。
手段尽出,能多快就多快,能多远就多远。
做人当做君子,这一点确实没错。
董寿无疑就是一个君子。
不过这样的君子,只可远观,不可靠近。
很多时候,董寿这般人凭心意而行,做下的事,能把天都捅破,然后自己在拍来的大风大浪里安然无恙,与他同行的人却死无全尸。
陶铁知道自己来到此界以后,福缘还算深厚。
且不提自带的【万物通晓】,单是先得《饕餮观想法》,再得老师青睐,再得五鬼袋,再得八仙传法,再得赵元帅额外对待,这一系列事情或者说机缘,说出去就不知道羡煞多少人。
但是,陶铁绝不会仗着自己福缘深厚,就没了敬畏。
认为天下虽大,何处不可去,什么事不能做。
陶铁反而始终都有如临深渊、如履薄冰、战战兢兢的心态,低调做人,谨慎行事。
他想走到对岸,不想中途被浪打散!因此,当董寿在郑重说他不委曲求全之时,陶铁从他身上看到了劫气迹象,立即抽身而走。
不想让自己也沾惹上劫气。
轰隆隆……
轰隆隆!!!正当董寿闹不明白,为何陶铁这次不像前面两次那样客气待他,反而甚是嫌弃逃离、唯恐避之不及的时候,仿佛九天之上炸响惊雷。
整个平原县的天空霎时间就密布彤云。
像是天塌了一块,直直掉落下来。
又像是某个存在被惹怒了,愤怒之下,要把平原县地界的一切存在,无论山川木石、还是禽兽活人,全部抹杀,以此泄愤!当其冲者,就是杀了平原县令的董寿董龟年。
及时抽身的陶铁也被波及。
遭了无妄之殃。
笼罩住平原县边界的无形结界前,一时间出不去的陶铁停下脚步,仰头望天。
正主就在那里,我都要走了,你打我作甚?
逼着我淦你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