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家的名声彻底落地。
昨晚生的伦理闹剧与驱逐大戏轰然传开。
别说只是四明府了,喻家曾经横行过的苍云州境内各府县都已经在有心人的有意推动下,全部知晓了此事。
一夜过去,喻滢滢伤势尽复,人已然完全变了一番模样。
昨天之前那种从内到外散出来的高傲,尽数收了起来。
脑袋依然昂着,脊背依然挺得笔直,但就像藏进鞘里的剑,不见了锋芒。
演武场上,仙神司晨会。
都管黄君实照惯例简短做了主持,没有急着宣布散会,而是看向法曹主吏。
法曹主吏会意,越众而出,来到喻滢滢面前,肃然询问:“你还要向陶都巡查使起切磋申请吗?”
喻滢滢沉默一瞬,抿了抿嘴唇,沉声回道:“卑下昨日不懂规矩,行事冒昧,还请上官宽恕则个。”
法曹主吏深深看了喻滢滢一眼,看向站在三班巡查使前头的陶铁,双手一拱,恭敬开口:“请问都巡查使,此事该如何处理?”
陶铁淡然回道:“一事不二罚,昨天我已惩戒过了。”
“唯。”
法曹主吏应下,复又看向喻滢滢,郑重说道,“都巡查使不愿重提旧事,此乃上官大度,尔为下属,当恪守下属本分。今后行事,莫要再有这般差池。否则,都巡查使大人有大度,仙神司亦有法曹法度。都巡查使能宽恕你,法度不能宽恕。明白了吗?”
喻滢滢拱手一揖,一字一顿回道:“卑下明白。”
随后,喻滢滢转向陶铁,长拜到底:“卑下感谢都巡查使宽恕,惶恐惶恐!”
“嗯。”
陶铁淡淡应了声,不愿再开口。
这个小插曲就此完结。
留仙县仙神司解决了内部的一点小矛盾,重新团结紧张严肃活泼,开始各自做事。
三班巡查使出了衙门,依然分作三路,一路城内,一路城外及八仙山,一路玉带河。
没过多久,副都管伍昆仑无声无息出了衙门,领着他召集来的人手,借助一个玄阶上品法器的遮掩,悄悄出了城,往玉带河上流的方向行去。
昨天,县令缪宗仁将喻家布在留仙县境内的明子全部拔了。
今天,伍昆仑便要不让缪宗仁专美于前,要将喻家布在留仙县境内的暗子斩掉。
相较于随时可以舍弃的明子,这些暗子藏得更深,对喻家更重要,实力也更强。陶铁神而明之,人又在玉带河“几”字河段往复巡查,对伍昆仑及所领队伍的行动,做了旁观。
生在暗处的争斗,远比明处的斗争更加血腥。
仅仅一天的时间过去,便没了五十几条修行人的命。
留仙县城隍阴司随之忙碌起来。
最忙的,当属来录改原司了。
本地亡魂要及时通知日夜游神、牛头马面所属阴差,及时勾回;
外地亡魂要及时登记造册,再通过城隍-土地阴司转运体系遣返原籍。
即便来录改原司做的都是些文书工作,但最不能出差错!傍晚,夕阳西下。
下值时间到了,简短的晚会结束。
陶铁没有得到老师的召见,径直离了衙门,出城往八仙乡而去。
午间的时候,管家杜伯来衙门找他,想要请个假归家一趟,说长安村的安翁身体突然垮了,寿元将尽,想要在临终之前见他杜伯一面。
这种情况,陶铁当然准假。
然后在下值以后,心血来潮,起了自己也去看看的心思。
修士的心血来潮很不一般。
陶铁没有不当一回事,而是采纳之,执行之。
谁知刚刚出了城,还不待陶铁化作一缕清风赶路,便被人拦了下来。
来人正是昨天傍晚有一面之缘的五鬼宗五人。
“陶都巡查使,抱歉,抱歉。”
甫一露面,莫辨雄雌壮年就歉意慢慢开口,“不得已拦下您,实在冒昧,还请您恕罪。”
陶铁停下手上的捏诀,淡然说道:“没什么恕不恕罪的,说吧,伱们五鬼宗现在打算出什么条件?”
无需多猜,五鬼宗五人前来肯定是为了陶铁习得的那一版本五鬼搬运术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