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远了!”
李剑颜重重放下手中茶盏,脸色不愉哼道,“霓凰才不会像他这么瞻前顾后呢。看那和尚不爽,一剑斩了便是,唧唧歪歪,扯个没完,算什么杀伐果断?”
顿了顿,李剑颜语气愈不屑:“依我看,他不如何。”
裘宛如笑了笑,并不与李剑颜争辩,只是淡淡说道:“何不食肉糜?剑颜,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样,有个好家世,有个当礼部侍郎的爹。”
“哼!”
李剑颜扭过头,撇了撇嘴,傲娇的很。
她知道自己虽理亏,但闺蜜也是在诡辩,偷换概念。
两人半斤八两,谁也别说谁。
片刻后,李剑颜把头摆正,看向裘宛如,关切问道:“裘老还是不愿意回京吗?”
说着,李剑颜脸上浮现惭愧神色:“我来了留仙县这般久,都没去看过一次裘老,委实不该。”
裘宛如忽地捂嘴窃笑起来:“我爷爷才懒得回京,也懒得见你呢。他说……”
话说到一半,裘宛如住了嘴,卖起了关子。
“裘老说什么?”
李剑颜明知闺蜜这是有意作弄把戏,仍被吊起了胃口,不得不配合。
好在裘宛如见好就收,没有很过分:“我爷爷说,你这个妮子呆呆的,身上有股子迂腐气,等伱什么时候把迂腐气去了,再什么时候去见他。他有一桩好东西,或许可以给你。”
“迂腐气?”
李剑颜被说得一愣,连裘老口中的好东西都没顾及,“我身上哪来的迂腐气?”
裘宛如犹豫了一下,面对闺蜜的追问,最终还是没有选择藏着掖着,直白说道:“我爷爷说,你既然靠你爹的面子,走了国子监的门路,来留仙县文学做教谕,何必在面对莲花生的时候,又不用你爹的人脉与资源了?
把你爹的身份摆出来,县文学一些童生被吸食文气一事,谁敢责怪你?
你完全没必要费那么大力气,去应付那些人,甚至应付完以后极可能起不到任何作用,偏偏这么做了,岂不是迂腐?”
“我……”
李剑颜闻言,沉吟起来,有些想要给自己辩解,又有些不知该如何辩解。
裘宛如继续说道:“我爷爷说,陶铁这小子做得就挺好,值得你学习。
说陶铁小师弟觉了黄师叔的‘莫名’善意以后,就一直有意无意地向黄师叔靠拢。
更难能可贵的是,他从不掩饰自己想要攀附,或者说寻求庇护的心思。
最难能可贵的是,只要一有机会,绝对会回报黄师叔的提携与教导。
呶……”说到这里,裘宛如往玉带河的方向努了努嘴,意味深长问道:“你口中瞻前顾后、不如何的陶铁,掀了喻家三房的财源之后,正想着该如何对付玉带河水神呢。他可才刚刚因为信任黄师叔不会害他,悍然击杀了大东山府君的八十七子,怎么就不杀伐果断了?”
李剑颜闻言,若有所思。
沙河帮。
代表净灵山的梦溪散人坐着,漫不经心品着碗中香茶,眼睛盯在身前的圆光术水镜上,观察着陶铁的一举一动。
莫雨晗的父亲,沙河帮的帮主莫不群束手而立,恭敬站在一旁。
已经挂靠在陶铁名下的楚明图作为客人,倒是有个座位。
片刻后,梦溪散人的视线从圆光术水镜上挪开,看向安静坐着,面无表情,其实手心出汗的楚明图,开口说道:“楚先生,净灵山在玉带河疏浚一事上的立场与表现,我想陶都巡查使已经看到了。
这是公事。
于私,我净灵山还有一事要与陶都巡查使有所交集。
但眼前的形势,让我不方便亲自私下里与陶都巡查使私下会晤,所以请你来,是想请你做个中人,替我带几句话。”
楚明图轻吸一口气,尽可能平静说道:“梦溪道长,此事未得陶先生肯,请恕楚某不敢擅自答应。”
“无妨。”
梦溪散人和气说道,“你回去请示一下陶都巡查使便是。哦,对了……”
似乎说着说着才想起来了一样,梦溪散人语气平淡,浑不当一件事说道:“你替我问问陶都巡查使,还记不记得小莫桥码头那个水鬼?我想请你带的话,便是与此有关。”
“是。”
楚明图闻言,脸色立即变了变,答应的时候声音都在颤。
做生意最怕不清不楚。
寻找投靠更是如此。
在决定把商行挂靠在陶铁名下之前,楚明图就针对性地搜集了陶铁的诸多资料。
最为重要的,自然是陶铁的生平。
前面十六七年,无甚稀奇。
短短几个月内从码头脚夫蜕变而成如今留仙县仙神司都管、三品大修士黄君实的嫡传弟子,正九品都巡查使,的转折点就是小莫桥码头水鬼一事。
彼时的沙河帮小莫桥码头管事李泽源强逼着陶铁做诱饵,下玉带河引诱水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