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楚明图颇为意外。
不过他也知道,传道院虽只是道门外箓体系,终归是道门修道之人,讲究一个顺心,外加一个诚心。
陶铁坚持只要四十两黄金,那便真的是只要四十两黄金。
而不是以退为进,嫌弃六十两黄金的出价低了,趁机狮子大开口,要八十两或一百两黄金!
既如此,还有什么好说的呢?“听陶先生的。”
楚明图利落答应下来。
然后决定,这四十两黄金,他自己掏了,不走商行的账。
把这件象牙雕龙镇纸带回家以后,直接埋起来。
绝对不会再让这件“文心雕龙”浩然器流通出去!哪怕有再大的利可图!
陶铁自是不知道楚明图的内心有怎样的波动,顺利达成交易,把“锅”甩了出去,还得了四十两黄金,很是开心。
右手轻轻一挥,唤来一缕清风。
石凳上的象牙雕龙镇纸便乘风飞进了楚明图的怀里。
不待楚明图开口说些什么,陶铁主动转移话题:“楚先生一大早和杜伯来找我,肯定有事。不管什么事,还请楚先生和杜伯直言,无需顾忌什么。”
说完,陶铁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姿态。
下意识接住象牙雕龙镇纸,在衣服上仔细擦拭了一番的楚明图闻言,索性也不绕圈子,直接说道:“陶先生,一大早冒昧求见,其实只为一件事。楚某与楚某几个兄弟合伙开办的商行,想要挂靠在陶先生名下,还请陶先生不要嫌弃我们商行的规模不够大,能够考虑一二。至于供奉……”
顿了顿,楚明图将象牙雕龙镇纸收入怀里,郑重说道:“至于供奉,楚某与几个兄弟,愿意每年献出商行两成的毛利!若有事情牵扯到陶先生,需要陶先生出面摆平,再加半成毛利!”
每年两成毛利,以楚明图主导的商行营业规模而言,大致在五百两黄金左右!只是挂靠在名下,什么事都不用做,就能获得五百两黄金,绝对是个好买卖。
不,不仅仅只是个好买卖
对陶铁目前的身家而言,更应该说,属于天价!
对楚明图与他的几个兄弟来讲,更是把辛苦行商所赚取利润的大头拿了出来,供奉给陶铁!纯纯沈一石行为!也不知楚明图与他的几个兄弟伙图什么。
不过陶铁虽然动心不已,却没有贸然答应,只是笑了笑。
随即看向一旁进了凉亭以后没一眼的杜伯,关切问道:“杜伯,不知你是否已经安顿好了?”
楚明图眉头微蹙,很快松开。
杜伯受宠若惊,赶紧回道:“安顿好嘞,多谢陶先生关心,多谢陶先生关心。”
陶铁依旧笑着说了一声:“杜伯客气了。”
马上话锋一转,问道:“不知杜伯来找我,又是所为何事?”“哦。”
杜伯挠挠头,讷讷回道,“楚先生邀我来的,他说我可以请求成为陶先生你的管家。”
挠着头,杜伯苦恼笑道:“我一个乡野猎户,哪懂得管家应该怎么做?不过楚先生说的好啊,我终归是不愿意庸庸碌碌就这么过一辈子的,所以想着来撞撞机会,万一陶先生伱答应了呢。对吧?”
三言两语之间,平日里木讷,不善言辞,寡言少语的杜伯,就把自己的心迹表明。
还顺便“卖”了楚明图。
也不知他是有意的,还是无心的。
楚明图对此并不气愤,陶铁对此也不在意。
有意或者无心,重要吗?不重要。
一点都不重要。
眼下最重要的是,陶铁要不要接受楚明图提出的挂靠,要不要让杜伯担任他的管家。
对此,陶铁怎么想?来者不拒!但是不能答应得太过轻易。
嘴角微微笑着,陶铁说道:“楚先生,你上赶着给我送钱,我自然开心,没有拒绝的道理。这样,麻烦楚先生稍微等几天,我先忙完手头的事,再找人做个背景调查,确定楚先生你们与你们的商行没有惹上什么我解决不了的麻烦,或者应付不了的人,我们再于县衙的见证下,签订挂靠合同,你看如何?”
“没问题,听陶先生的。”
听完陶铁的话,楚明图没有丝毫犹豫,立即答应下来。
此乃题中应有之义。
若是陶铁什么都不做,直接答应下来,楚明图反而会觉得自己看人的眼光出了差错。
随即,不用陶铁下逐客令,楚明图主动说道:“陶先生,我就不继续叨扰了,四十两黄金,随后就会转到你的户头上。我和我的几个兄弟,敬候佳音。”
说完这句话,楚明图又行了一礼,转身走出凉亭,离开传道院。
给陶铁与杜伯留下相对私密的交谈空间。
这番动作极为果断麻利,一点也不拖泥带水。
显得楚明图专程去邀杜伯一同过来,是一件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的事。
然而不管怎样,湖心凉亭里便只剩下陶铁和杜伯两人。
杜伯木讷,不善言辞,闷闷的,不作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