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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逢朝没有立刻回答。
等了许久的邮件终于进来,他顺手点开,一张张的照片,全是当年梁瑾在国外念书时的一幕幕——
参加校园活动的梁瑾、与朋友聚会的梁瑾、参与课题讨论的梁瑾、进行论文答辩的梁瑾……
【他刚进校时学业一直很优秀,升入三年级后有一段时间课业跟不上,人也很消沉,那之后性格大变,跟大部分朋友也疏远了。】
【他从前的同学说原来认识的他很温和,后来变得有些冷漠,觉得他像是换了个人一样。】
【有一位当年教过他的教授对他很不满,说他答应帮忙整理的资料后来不但忘了,写的论文还敷衍了事、错漏百出,态度极其不端正。】
【但是据他同学说,他学习一直很刻苦,那段时间甚至没日没夜泡图书馆,大概过了一个学期,专业课才重新跟上来。】
傅逢朝翻着那一张张的照片,几乎一眼就能分辨出来哪些是二十岁前的梁瑾,哪些是二十岁之后的他。
一摸一样的长相,截然不同的气质。
傅逢朝闭起眼,忽然开始回忆他初见梁瑾的那天,那场葬礼。
灰蒙蒙的记忆早已变得模糊不清,也许是太过痛苦他有意遗忘了,如今细细回想也很难寻得一星半点曾经的蛛丝马迹。
他沉默的时间太长,电话这头的梁瑾无端生出忐忑。
“傅少?”
“一些以前的事情而已,”傅逢朝的嗓子有些哑,“还挺有趣的。”
梁瑾愈觉不安:“……是吗?”
“嗯,”傅逢朝抬眼望向窗外,大雪无声无息落下,蒙蔽所有,“你说,这场雪什么时候才会化?”
梁瑾斟酌着道:“太阳出来,总会化的。”
傅逢朝没什么情绪地重复:“也是,太阳出来,总会化的。”
梁瑾劝道:“早点睡吧,我也打算睡觉了。”
“总做噩梦就开着灯睡,”傅逢朝提醒他,“会好一些。”
梁瑾:“我试试。”
“如果还不行,我可以去陪你。”傅逢朝忽然说。
梁瑾一顿,电话那头的人却又道:“说笑的,传出去要让人误会了。”
梁瑾又一次接不上话,半晌无奈道:“你说的,我们清清白白。”
“是啊,清清白白,”傅逢朝笑了声,“就这样吧。”
挂断电话,他嘴角的笑也随之敛去,伸出手,轻抚上笔记本屏幕中那个人的脸。
那是梁瑾研究生毕业参加论文答辩时的一张抓拍——眼神沉静、稳重内敛,很像现在的他。
黑暗房间里只有笔记本屏幕透出的一点微弱光亮,傅逢朝面无表情地垂眼,盯着照片里的人,无声念出那个名字:“梁玦。”
梁玦,骗了他,不可原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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