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晚霞逐渐融沉于夜下灯火,梁瑾不经意地一抬头,瞥见窗边另一个人的身影——傅逢朝安静靠坐沙发里看书,浮华倾覆、妄自沉沦。
每到入夜之后就变道格外冷寂的这个办公室,第一次让梁瑾生出了留恋之感,只因为多了那个人的呼吸在其中。
快七点时,食堂将晚餐送来。
梁瑾走去另边的单人沙发里坐下,问傅逢朝:“你还不回去吗?”
傅逢朝随手合上书:“我在这里很让你心烦?”
梁瑾道:“我怕耽误你的事。”
“没什么要紧事,”傅逢朝的视线扫过他眉目间的疲惫,“很累?”
梁瑾不太想说:“还好。”
傅逢朝却盯着他半晌,问:“做格泰董事长是不是很辛苦?”
“你彻底接手华扬不就知道了。”梁瑾讪笑。
傅逢朝扬了扬眉:“我刚过来的时候,听到有你们公司员工议论,昨天有被你辞退的高层来闹事,你直接叫保安把人横着架出去扔公司大门口,你挺有想法的啊?”
梁瑾有点无语:“傅少是特地来看乐子的吗?”
“有的看那就看看。”傅逢朝拿起筷子,茶几上是两人份的晚餐,梁瑾的秘书还帮忙订了他的那份。
梁瑾也动起筷子。
“每天这个点都在公司吃晚饭?你一般几点下班?”傅逢朝问他。
“有时早有时晚。”梁瑾没有细说,其实他几乎每晚都在九点以后离开公司,如果没有别的应酬的话。
他也从不要求其他人跟他一起加班,宁愿最后就剩他一个,在这里安静点总好过无处可去。
傅逢朝仿佛不经意地道:“每天除了工作就是工作,人生了无乐趣。”
梁瑾默不作声地吃东西,没有接腔。
傅逢朝说的是梁玦从前吐槽自己爷爷的话,那时他天真地以为自己永远不会变成那样,却在经年之后穿上西装打上领带,坐在格泰董事长的这个位置上,习惯了年少时看不上的所有。
晚饭吃完傅逢朝依旧没有离开的意思,梁瑾也不催他,坐回办公桌前继续干活。
八点多时陶泊打来电话,开口便是他的鬼哭狼嚎,背景音是乱糟糟的酒吧摇滚乐。
不等梁瑾说话,那边已经挂断。
梁瑾皱了皱眉,回拨过去。
这次响了好几声才接通,却是另一个人的声音:“陶泊喝醉了,在这里发酒疯,还想砸别人的场子,我们都劝不住他。”
梁瑾沉声问:“地址哪里?”
十分钟后,傅逢朝的车开出格泰大楼,梁瑾试着又拨了两次陶泊的手机号,那边没再接听。
傅逢朝看一眼导航:“放心,不是很远。”
梁瑾点点头:“其实我一个人去就行……”
“上了我的车才说不要我去?”傅逢朝的目光落向前,“晚了。”
梁瑾索性算了,多一个人帮忙也好。
夜店在城中繁华闹市区,梁瑾和傅逢朝进门,乌烟瘴气扑面而来。
梁瑾在震耳欲聋的音乐声里抬手揉了下耳朵,冲傅逢朝道:“我们分开找吧,你帮我去那边看看。”
他说着就要往另边走,却见傅逢朝站着不动,以为他没听清楚,凑近又说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