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乐公主看了眼太子,垂泪道:“就怕有人不服驸马……”
成帝冷哼一声:“谁能不服?什么林家军?那可都是朕的兵马,朕想要给谁,就给谁!”
长乐公主这才靠在成帝膝头,小声道:“父皇这么说,儿臣就安心了。”
太子虽然眉头紧锁,大为不悦,倒是不再多言。他虽然跟长乐公主一母同胞,也很受成帝偏爱。但他得到的那点儿偏爱,可是远远不及长乐公主。因为长乐公主生得很像已经亡故的皇后,所以让成帝异常偏宠。
太子心中冷笑:也就是长乐是个女儿,若是个儿子,怕是这个太子之位也要让给长乐了。
林容与一众臣子在议事殿没有等到皇帝归来,倒是得了剿灭乱匪,救回驸马的圣旨。
驸马失踪了?
众臣子神色各异,方才一直面无表情的靖王也皱起了眉头,深深看了一眼林容。就见林容手中拿着圣旨,挡了太监追问:“圣上还没有下我与温安彦赐婚的圣旨呢,怎么就让我又去剿匪了?我这还来得及没见见温哥哥呢。”
那太监快速躲开后,林容就叹了口气,一副甚是失落的模样,心中却忍不住冷笑。
驸马失踪被掳走?其实说是掳走都不算恰当,或许应该说被送回他老家了。
北雍也不是铁板一块,也有皇权争斗。卢泽作为北雍的三皇子,就是因为母族式微,才冒着风险潜入大梁,想要建下一番功绩。上一世卢泽在坑杀了十万林家军后,果然以此功绩,有了角逐帝位的实力。但旁得皇子,尤其是已经坐稳储君位置的北雍大皇子,又怎么甘愿被卢泽抢走了位置?
自林容做了那些噩梦,就已开始部署,安排人知会给北雍大皇子有关卢泽的消息。大皇子一得了消息,就知道卢泽是什么打算,但大皇子鞭长莫及,无法深入京都对付卢泽。但好在卢泽为了顺利拿到兵权,特去衡州剿匪,倒是给了林容机会。于是林容助了北雍大皇子一臂之力,让尚无建树的卢泽回到北雍。林容长年驻守边疆,对北雍这位大皇子也算了解,这位大皇子蛮横多疑,怎能容卢泽去建功立业?
卢泽因为急于立功,并没有把他的打算与旁人说明,就擅自离开北雍潜入大梁。待卢泽回到了北雍,怕是少不了被大皇子网罗一些罪名。若是大皇子心狠一些,一个通敌叛国的罪名也定得下来。但卢泽此人奸诈,如今因为大皇子功败垂成,又怎么肯束手就擒?怕是北雍少不得一场乱斗。
乱斗好呀,乱斗起来,正好给林容一些时间料理了大梁这些蠹虫。
第84章这个皇室我不养了4
林容虽然领了圣旨,但却一时无法前去剿匪。她只带回来二百亲卫,这么点儿人哪里能去剿匪?之前卢泽前去剿匪带的是长乐公主府的府兵,再加上京城卫军共万人。如今这些人或杀或降,均栽在了乱匪手中。
林容只得到处筹人,她将京都布防摸了一个遍,也就勉强凑出四千人,这还征召了许多新兵。林容只得请了圣旨,想从驻守在边疆的林家军抽调过来两千人。林容只抽调两千兵回来,让长乐公主甚至不悦,生怕林容手里兵少救不回驸马卢泽,长乐公主竟擅自请了旨,让林容将抽调人数加到了五千。
林容面上恼怒,声称林家军是保家卫国的,怎能撤下这么多人回京?
但私下里,林容却知如此她又多了几分胜算。随后林容顺势对外宣称为了剿匪抽调四万林家军回京,给北雍布下一饵。大皇子在知道卢泽潜进大梁的消息,必然急于立功,林容就给大皇子一个立功的口子。若是大皇子上了圈套,林容就能顺势折损些北雍的兵马。
北雍越是势弱混乱,将来大梁权利交接时,就越难生事。林容想要大梁换一番天地,但也不会给北雍任何可乘之机。不然林容就直接杀了卢泽或者曝光他的身份就好,何必费力把他送回北雍?
临时被抽调的士兵,需要一些时日才能回到京都。更何况林容特意用暗语嘱咐了他们,要尽量拖延进程。林容不想剿匪,其实哪里有什么匪?不过是些因赈灾不到位,饿得活不起的百姓。当时只是因为长乐公主执意要让驸马立功,才硬把那些灾民说成乱匪,让驸马去剿匪立功。这辈子那些灾民若不是有林容暗中派人支援,哪里有本事让带着一万兵马的卢泽折戟?
上辈子这些灾民都成为卢泽的功绩,京都盛传卢泽率一万兵马灭五万乱匪何等了得。但这五万所谓的乱匪里,可是连老弱妇孺都包含在内,最小的所谓“乱匪”不过两岁,就被卢泽一刀斩于马下。
林容就在这段时间到处筹措军资,当初钟皇后在世时,林家军就从未缺过军资。但自从钟皇后病故,长乐公主与太子的亲生母亲戚贵妃成为新后,林家军的物资都需要自己筹措。还好当初钟皇后早有安排,留给了林容两条商线,才让林家军这些年能够支撑下来。不然就以朝廷对军资百般盘剥的劲头儿,林家军这十万人早就饿死冻死在边疆了。
可如今既要剿匪去救驸马,那就不应该再靠林容来筹措物资了吧。长乐公主只要来催林容去救卢泽,林容就向长乐公主哭穷。这些年灾害不断,偏偏成帝与长乐公主以及太子等人又生活奢靡,已经挖空了国库。前些日子用于赈灾的银子,已经是曲尚书千方百计挪用筹措出来的,哪里还有银子再去剿匪?
长乐公主听闻没有银子,立时怒极:“先前都有银子赈灾,这会儿怎么就没银子剿匪了?”
曲岩年仅四十,身居户部尚书,掌管大梁银钱,却丝毫没有市侩之气。看起来倒像是个清正的言官,他对长乐公主也不阿谀奉承,只沉声回道:“事有轻重缓急,赈灾是大事,如今乱匪并没有为患。”
长乐公主怒道:“莫非救那些猪猡才是大事?救驸马就是小事?那姓钟的女人在世,倒是没有听说你们喊没有钱。这些天我父皇又加了两成税,理应国库越来越充盈,怎么会动不动就没有钱?莫不是你们户部的银子只有姓钟的能使,我们就使不了?”
曲岩看了眼长乐公主,随即命人将账簿拿来,将账簿推给长乐公主:“长乐公主若是不信,可以细看,这账簿上可有余银?之前赈灾的银子,是挪用了陛下寿辰的银子跟边疆的军饷。如今哪里还有银子?
长乐公主随手翻看一下,就见上面这些年支出的银子,不是用来给她母后戚氏修宫殿修陵墓,就是给她修公主府筹办婚礼,还有太子府的修建与花费。长乐公主当初成婚,是十里红妆,举国共庆。长乐公主的花轿所到之处,必绫罗铺地,珠玉为饰。仅长乐公主一场婚礼,就耗费了全国两年的税收。随后太子大婚,为了不落与长乐公主之后,也是几近奢华。更不要说成帝为了追念戚皇后,为她花费重金重新陵墓。而戚皇后本人自立为皇后之后,衣食住行事事都极尽奢靡。除去他们的支出,皇室中旁得人也有许多花费需要借用户部的银子。
前钟皇后积攒下来的家底儿,不过四五年的时间,就被败了个精光。
长乐公主看完之后,脸色冷沉,对着曲岩冷笑一声:“曲大人这是怪我们几个将国库给掏空了?你还是觉得那钟氏做皇后好吧?可她死了!她这个皇后死后连皇陵都不入,现今葬于皇陵的是我的母后,将来史书上写的也是我母后与父皇如何伉俪情深。那个钟氏就算上得了史书,也不过是个无宠无子,死后连谥号都没有的冷宫皇后!她再被你们这些人称赞贤能又如何?女子得不到夫君的宠爱,就是个无能的废物!真不知道皇爷爷当初怎么会选这个废物,让她父皇的正妃。”
钟皇后病故之后,因为成帝与戚贵妃记恨钟皇后占了多年的皇后之位,连个谥号都没有给钟皇后。甚至不许钟皇后葬于皇陵,只因为戚贵妃与成帝不想跟钟皇后死后同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