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车后他们徒步走了一段,便到了目的地。
这地方其实是一片被荒草覆盖的海边悬崖,周围是高山牧场,前方是一望无际的海,从蔚蓝逐渐过度到深蓝,他们站的地方,更像是这片浩淼汪洋的一角。
某种意义上的天涯海角。
他们过来时这里没有别的游客,海风很轻,海浪一下一下规律地拍打着堤岸。
宁知远看风景,岑致森在他身旁拍照。
从昨天到今天,这个相机一直是他俩交替在用,宁知远留下的大多是随性的抓拍,岑致森则更像个专业的摄影师,无论曝光、角度、构图都很用心,他手下的每一张照片都是精品。
岑致森翻看了片刻刚拍下的照片,抬头正想跟宁知远说什么,目光忽然一顿,心跳一下提到了嗓子眼。
宁知远走到了悬崖边缘,背对着悬崖的方向站着,甚至有三分之一的脚跟已经踩空了,双臂自然地向两侧伸展,他闭了眼,微仰起头,像在感受什么。
黑色面具的尾羽随着海风轻颤,脆弱得仿佛不堪一击。
岑致森想叫他回来,声音停在舌尖上却叫不出口,他不敢打扰宁知远,他怕自己一出声,宁知远当真会朝后坠下去。
可能也只有那么一两分钟,岑致森却觉得漫长得仿佛一两个世纪,宁知远往前一步,走回安全地带,睁开眼。
岑致森上前,面色紧绷着,语气也有些严肃:“你刚在做什么?”
“吹海风,”宁知远注意到他收紧的下颌线,意识到岑致森生气了,“不然你以为我想做什么?”
“很危险,”岑致森皱眉,“一不小心摔下去怎么办?”
“不至于,”宁知远指了指身后,“这地方又不高,还有很多游客特地过来玩跳水,现在风平浪静,出不了什么事。”
岑致森伸手过来,用力扣住了他手腕。
宁知远反手握住了岑致森手背,平静安抚他:“没事,真的。”
僵了片刻,岑致森松开手,神情也恢复如常:“不许有下次。”
宁知远乖乖认错:“好吧,我的错。”
他俩都有些累了,回去车上,但也不想再去别处了。
闲聊了几句,宁知远看看时间,给国内的工作伙伴打了个视频电话。
国内现在是周一早上,正在开每周一次的立项会,宁知远即便在外度假也惦记着,还安排了人跟进他上周五去aIgc峰会上捡到的那个项目,让刘潞代自己约见对方创始人,着手立项的事情。
等到他挂断电话时,已经是日暮时分,云霭漫天。
岑致森甚至浅睡了片刻醒来。
“出来度假也这么拼?”岑致森问他。
宁知远:“那没办法,创业初期,不敢不拼,不像岑总你大公司ceo,做什么都能有条不紊。”
岑致森看着他没出声,宁知远偏过头,继续说:“而且这个度假是在我日程安排之外的,我总不能彻底摆烂吧。”
岑致森示意他:“你看窗外。”
宁知远抬头,这会儿才注意到夕阳都快沉下了。
红日在海面上拖出一道金灿灿的影子,浮沉于海天相交的尽头,凝重的红,浓淡不一地渲染着四遭万物,再一点一点往下坠。
岑致森举起相机,打开摄像模式,拍下了这幅画面。
宁知远在他身边有意放轻了呼吸,不想打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