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致森的视线掠过去,注意到他的唇上沾到了果汁的亮色,嘴角浮起一点笑,没有提醒他。
楼上就有吃饭的餐厅,也是这间俱乐部的一部分。
不想被人打扰,他们选择了西餐厅,要了个包间。
或许因为再半个多月就是圣诞新年了,餐厅里装饰得很喜庆,餐桌上还有契合气氛的香氛蜡烛。坐下时宁知远扫了眼,笑说:“噢,烛光晚餐。”
岑致森翻着餐单:“不想要可以让人撤了。”
“为什么要撤,”宁知远说,“我觉得挺好。”
岑致森抬眼,见宁知远似乎颇有兴致,无所谓道:“那就留着吧。”
他先点了餐,将餐单递给宁知远,宁知远没看,和侍者说:“跟他一样就行。”
侍者重复了一遍他们点的餐,确认无误后离开,将空间让给他们。
“跟我一样不怕吃不习惯?”岑致森提醒他。
“不会,你吃的东西我都能吃。”
宁知远仿佛随口一说,岑致森看他一眼,想到了什么,但没有问出口。
宁知远从他的神情里猜到了他的想法,也没有说,低头轻捋了一下自己毛衣袖口的褶皱。
岑致森知道他喜欢吃甜食,他同样清楚岑致森的口味。
不同的是,岑致森只是记得小时候他那些丢脸的糗事,他则是习惯了观察岑致森,一直以来都是。
气氛一时有些微妙,岑致森手肘撑于桌上,双手交叠置于下巴前一些的位置,看向宁知远的目光带了些打量的意味。
宁知远懒懒散散地靠进身后沙里,翘着腿,连神态都似玩世不恭的:“岑总这么盯着我做什么?”
“跟多少人来过这种地方约会?”岑致森问。
出人意料的一个问题,至少确实是出乎宁知远意料的一个问题。
他挑起眉梢:“你很好奇?”
岑致森:“随便问问。”
“那太多了,”宁知远话说到一半,又笑了,“不好意思啊,私人问题,无可奉告。”
岑致森盯着他多看了片刻,垂眸,捏起面前装了柠檬水的玻璃杯,轻晃了一下,也笑了。
“好吧,那算了。”
“跟你倒是第一次,”宁知远说,自动忽视了“约会”那个词,“哥,我俩很久没有单独坐下来一块吃饭了吧。”
岑致森因为他的称呼沉默了一瞬,点了点头:“是很久没有了。”
宁知远“呵”了声:“那今天确实难得。”
他们一边用餐一边闲聊,岑致森说了岑胜礼前两天体检的情况,又问起宁知远和亲生父母相处得怎么样。
其实都是没话找话,他还在学着找寻和宁知远相处的那个平衡点。
宁知远也没再说过“无可奉告”,岑致森问什么答什么:“他们挺好相处的,就是有些拘谨,每次叫我去家里吃饭,都要先告诉我宁哲不在家,怕我会介意,其实我根本不介意这个。”
“宁哲应该也不介意这些,你有空也多回家里来看看爸吧。”岑致森说。
“你怎么知道?你问过他?还是你对自己亲弟弟这么了解?你们认识也没多久吧?”宁知远的声音里带了调侃的意味,但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他这话其实有些酸。
岑致森道:“吃一堑,长一智。”
宁知远:“嗯?”
“以前和弟弟相处得不好,总结经验,吸取教训,争取和新弟弟处好关系。”岑致森解释,也像在说笑。
“好吧,我就是那个被吃的堑。”
这次是真正酸了。
岑致森扬了扬唇角,宁知远找回场子:“你好像忘了,真想做个关心弟弟的好哥哥,还有岑聪那个小崽子,你可以好好修理他。”
提到那个五岁大狗都嫌的混世小恶魔,岑致森皱着眉,放弃了:“那还是算了。”
然后他们都笑了。
后头岑致森随口提起公司里的事,宁知远既然已经离职了,他便只挑了能说的说:“我打算让张崇接手你的位置,他能力确实挺强的,难怪你看得上他,还有你那个助理,上周我把他调到身边做二助了,等适应了一段时间我原先的助理会提拔去分公司做总经理,就让他跟我。”
宁知远有些惊讶,张崇倒还好说,之前所谓的站队不过是一时的,他已经离开岑安,聪明人都不会再跟岑致森对着干。但岑致森连他的助理竟也能毫无芥蒂地调去身边做亲信用,宁知远想,换做是他都未必能做到这么大度。
“他确实挺机灵的,工作上手也快,而且€€€€”岑致森的声音一顿。
宁知远问:“而且什么?”
岑致森:“我也想参考学习一下小岑总从前的做事风格。”
“哦。”宁知远懒得说了,随便吧,反正岑致森自己都不介意。
餐厅的外头是一方大露台,入夜以后在举办晚间音乐会,他们从餐厅出来,路过驻足听了片刻。
台上的女生在唱着一温柔轻快的英文歌,岑致森随意听了听,兴趣不大。
宁知远却很兴味盎然,双手插兜站姿随性,跟随歌声以脚尖轻点着节拍,到高潮部分甚至跟着哼了两句。
Idontanna1ookatanythinge1senoap>(如今我的眼中人是你,我再也无暇他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