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府呕出一大口血,迎面又见金灵凤毫不留情的一掌劈下来,不由急急喊道:“赵亭,你不帮我?!是你姘头把我说来这里,难道就眼睁睁看盟友死?难道你朝是故意坑害我、故意与我西域王庭宣战?!”
姘头?萧望月向前倾,下意识想喊住金灵凤,问出赵亭的姘头是谁,好在克制住自己。
金灵凤‘咦’了声,收回掌势,不着痕迹地瞥向人群里观看的陆延陵,“世子,你和西域联手了?”
赵亭只道:“我与庄晓云只是普通的主从关系,你大概被他骗了。”
陈福一愣,旋即怒目搜寻到人群里的庄晓云:“你敢骗我?!”
庄晓云的藏身位置暴露,干脆不掩饰:“我只说世子信重我,是你听信谣言。除此之外,我没有任何欺骗行为,而你本身也想来,顺水推舟利用一下我罢了。其次,你师兄之死确有蹊跷。当年他勾结陆延陵、魔教,之后盟约破裂,被陆延陵和魔教教主温子良联手杀死。”
陈福更愤怒:“你用两个死人钓我,这不是骗我?!”
庄晓云冷笑:“谁说他们死了?”
“嗯?”萧望月说:“陆延陵和魔教教主的死是经过七门六派以及六扇门确认,你想说他们都造假?”
庄晓云嘴唇紧抿,扭头看赵亭,想知道他会有什么反应,慌张也好、厌恨也好,让他彻底死心,可是什么都没有。
他甚至没抬头。
仿佛无论他庄晓云做什么都不足以牵动心神,只是一个不太看重的下属的背叛而已,哪里值得动怒心伤?
“呵。”庄晓云冷笑,“谁见过他们的尸体?温子良那具尸体被找到时已经面目全非,不要太好做文章。至于陆延陵,当初只是废掉他气府、经脉,又让他逃出去,之后下落不明,所谓死亡,只是六扇门放出来的消息。七门六派除了衡山,其他可能也被瞒骗了,被公认权威的六扇门瞒骗!”
华山掌门:“六扇门以公平公正著称,才能在代表朝廷的前提下,为武林所容,你倒说说他陆延陵和温子良两个魔头如何让六扇门为他们作假死的伪证?”
庄晓云:“再公平公正还不是朝廷一条狗?还不是要听命于皇权?有人想保陆延陵一条命,便令六扇门破例。”
萧望月脸色阴沉:“谁有这么大能耐?”
“是啊,谁有这么大能耐?又是谁想保陆延陵一条命?”庄晓云定定地望着赵亭,“郡主娘娘和武威候失散多年的孩子好不容易回来,回来一具生不如死的行尸走肉,好不容易提的要求,就是拼了命也要他如愿。当时朝廷诸皇子争权夺利,谁都想争取郡主娘娘和武威候的支持,令六扇门替一个江湖人作死亡伪证这种小小要求,怎么会不答应?”
顿了顿,现场一片死寂,庄晓云笑说:“您说是吧?世子。”
萧望月:“陆延陵不是您的仇人?您就这么珍视那段师兄弟情谊?”
“师兄弟情谊?”庄晓云一再冷笑,“是一夜夫妻百日恩啊!”
厅内已然哗然声一片,大多数人忍不住窃窃私语,崆峒派长老忍不住质问赵亭,对方所言是否为真。
萧望月猛然想起那日被赵亭保护的身影,莫非是陆延陵?他就在人群里!
庄晓云步步向前:“还记得那日破庙里的乞丐吗?那就是陆延陵!被世子带走,好生疗养,耗费万金,治好他的气府与经脉,早已恢复武功。”
赵亭尚未开口,他身旁的幕僚当即质问:“你一早便被遣走,如何知道这些?难道一直在世子身旁安插眼线?!”
庄晓云:“只怪世子身边并非铁桶一块,花点钱便能收为己用。”
幕僚:“庄晓云,世子待你不薄。”
庄晓云眼神沉沉:“不肯让我得到我想要的,给我不想要的,算什么不薄?!”反驳完,又对萧望月说:“你应该能猜到陆延陵就在现场,不想把他找出来杀之后快吗?”
被猜中心思的萧望月反而不着急:“你也想杀,何不你去?假如世子当真喜欢那陆延陵,我当着他的面杀掉,徒惹世子憎恨。再者,你说这么多,不是故意拖延时间?”话音落,无需命令金灵凤,她先飞身上前扣住庄晓云的喉咙,欲当场将其掐死。
熟料下一刻浑身瘫软,内力尽失,萧望月惶惑,一抬头就瞧见庄晓云得逞的笑,手上用力并质问:“你对我下毒?!什么时候?”
同一时间,厅内倒下一批又一批人,多人惊呼:“我内力消失了!”、“我手脚没了力气……是软筋散!”
那厢的金灵凤亦察觉到内力流失飞快,连忙速速退后,试图结束战局,而陈福反败为胜,接连进攻,趁其病要其命,招招杀气外露。
金灵凤见挡不住,便迅速退至赵亭身后,“世子,劳您救一救。”
此时庄晓云反手将匕首捅进萧望月腹部,急忙喊道:“陈福,不准伤赵亭!”
陈福自然不可能听,狠辣的攻势于途中改道,直冲赵亭身上几个大穴而去。观路数,非要人命,而要废掉赵亭武功,好将人擒住,只可惜算盘打错,反被赵亭四两拨千斤地化解,而后一掌击中陈福心口,在陈福后退之时攥住其手腕再一脚踹飞出去。
金灵凤从赵亭身后冒出,笑眯眯说道:“消息说世子百毒不侵,果不其然。”
萧望月趁庄晓云不注意,夺过匕首刺伤他,随后连忙点住穴道止血,连连后退,双手拍一拍掌,响声清脆,屋顶霎时破开数个大洞,落下一批甲胄长枪的侍卫,齐刷刷围住众人。
萧望月手一指:“杀掉庄晓云。”
侍卫袭来,庄晓云边躲边求助:“陈福,让你的人救我,我把这些年存在商行的钱都给你们,还有货,十条船的货,是供给大内的,暂时叫我扣下来,足够你养肥你的兵马!”
陈福不得不分拨出两个下属去保护庄晓云,而他这厢还被赵亭打得狼狈逃蹿:“等等——我认错,世子,你我目的一致,为杀金灵凤与萧氏逆贼,不应为敌,不如暂时联手解决掉金灵凤他们?倘若你与陆延陵情深意重……待此事了,我与他的仇恨并非不能商量。”
赵亭不语,攻势更为凌厉。
庄晓云纵有两人相助,仍被逼得节节后退,不禁咬牙,指向人群某处:“陆延陵,你要看戏到何时?!如果我们被逼杀,而软筋散的效力不过两炷香,凭赵亭一人,绝对挡不住山庄外的兵马!”
话音落,萧望月目光如箭般射向人群中相貌普通的青年,对方身姿挺秀、气质不凡,如何看不出是易了容?
于是她再令侍卫前去剿杀陆延陵。
怕被误伤,人群一下子爬开,藏起来的陆延陵霎时露出来,看他扶着柱子的模样,应该也是中了软筋散,侍卫们便毫无防备地冲上前,七。八支长。枪齐刷刷刺下去,只是预想中被刺成刺猬的模样并未出现,反而长。枪似浇灌了化尸水,霎时腐蚀折断,下一瞬眼前闪过白色的丝线,顷刻间剧痛袭身,甚至没反应过来就已经发出连连惨叫。
同一时间,庄晓云转身就跑,奔至门口时,余光瞥见有密密的白丝飘到脸颊上,旋即一丝火舌舔过的痛传来,紧接着扩大痛意、扩散疼痛的范围,摔倒在地,抬起胳膊,看到腐烂的血肉与森森白骨,不住尖叫:“啊啊啊啊!!!”
一抬头,就见大门不知何时结满白丝,并向里扩张,有一根白丝穿过丝墙,刺入庄晓云的眉心,霎时融出一个拇指大小的洞,惨叫声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