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少伟的事情。”
陈少伟,陈东的亲弟弟,在省城组织部门工作,当年提科级干部时,还是李唐出面找时任省城主任的李玉昆给解决的,杀鸡用了把宰牛刀。
几年过去了,现在已经是一名副处级干部。
“少伟怎么了?”
“他想……想下去锻炼锻炼,继续在这里待着,他因为没有基层工作的经历,再想提拔已经很难了。”
要说陈东对这个亲弟弟是真的不错。
“少伟今年多大了?”
“他比我小两岁,已经三十六了。”
“你都三十八了啊。”
“是啊,我当年进厂的时候整十八,这一晃眼二十年都过去了。”
“时间过得太快了。”李唐有些感慨的点了点头,然后就把话题拉了回来。
“少伟想下去锻炼是好事儿,他现在年龄上还有优势,是该去基层走走积累一下经验,那怎么着,他有没有说是想就去省城下边的区县,还是无论去哪个地方都可以?”
“您看着安排就行,他不挑,哪里都可以。”
“行,我知道了。”
“那您休息,我先下去了。”
“哎陈东,等会儿两点半的时候省财厅陈卫东调研员会过来,你让人提前下去接一下,到时候直接带上来就行。”
“我知道了。”
“嗯,去吧。”
陈卫东,杜娟的丈夫,今年已经五十八岁了,去年从财厅副厅长岗位上退二线,现在是享受正司局级待遇的调研员。
杜娟也早在两年多前,就已经从集团副总的位置上直接退休了,现在一天在家带孙子,生活惬意着呢。
陈卫东是今天中午打电话到庞虎的手机上,预约下午过来。
李唐知道他过来是为什么,算是件公事,他们财厅的领导让已经退二线的陈卫东过来,就是因为他们俩人的关系,能好说话一点。
这会儿已经快两点了,他也没进里屋休息,就坐在沙上,一边喝着茶,一边翻看着报纸。
没想到陈卫东还没等来,倒是柳小强先过来了。
已经五十出头的柳总,在集团里来说不算年轻了,但跟地方上同级别的横向对比,那就是妥妥的年轻干部。
二十年前,时任秦山副专员的宋爸,把他从乡长的位置上调到药厂来辅佐李唐,当时柳小强谈不上高兴还是不高兴,级别虽然上调了一级,从正科升为副处,但从地方基层政府到企业,手头权力的缩水可不是一星半点。
而且当时药厂才开始蹒跚起步,虽然第一枪打的还算比较响,但当时刚刚开放,大家都是摸着石头过河,以后究竟会走到什么地步,谁又能知道。
风云激荡二十年,他走到了百分之九十的干部,一辈子都无法企及的一个高度,现在回过头再看当年,看看以前跟他同在一个乡里共事的副乡长、主任、副主任等同僚,最高的一个也不过才是副县长。
他呢?组织内都已经成了候补委员,在几千万组织成员中排名前四百,更别提现在享受的副部行政级别了。
看着李唐,柳小强此刻真的是感受颇深。
……
“你这是……刚从外边回来?”
李唐笑呵呵的拿起茶几上的一盒珍品猴王,从里边抽出一根丢了过去,再给自己点上一根。
他啊,从上一世到如今,从不带嘴的金丝猴,到带过滤嘴的,再到现在八块钱的珍品猴王,就跟猴干上了,两世都不带换烟的。
“国庆今天过来了,中午请我在外边吃了碗泡馍,吃完我俩闲聊了一会儿才回来。”
张国庆,九四年秦山药业股份变动,行政级别升格后第三次重组,成立集团公司,又成立了一家集团控股的关和堂股份有限公司,统管即将开始建设的关和堂中医馆,他以集团副总的身份,兼任第一任总经理。
到了九八年,省里调将,李唐将工作成绩非常出色的张国庆推荐了过去。
经过省里考察,时年五十三岁的张国庆调任宝市领导,完成了从企业干部到地方领导的华丽转身,现在两年过去了,他干的还不赖。
“他堂堂一个地市领导就请你吃泡馍?你应该把碗扣到他脸上去。”李唐开玩笑的说道。
“哈哈哈,他倒是想请我去粤珍轩吃山珍海味呢,关键是我吃不下去啊,咱关中人的胃也就这样了,一碗泡馍,要么一碗油泼面,再来个凉拼,非常好了。”
“怎么着,国庆找你还是说七厂扩建的事情?”
“是啊,一直被省城和秦山压着常年当老三不说,秦北的榆市现在是今天现一座油田气田,明天又挖出一个煤矿,眼瞅着这一半年的产值噌噌往上冒,他们领导班子能坐住才奇怪呢。
咱们西北的城市想从外边拉投资不容易,只能是在已有的企业里想办法苦练内功了,要说见效快,那还得是药厂,如果能扩建,到时候既能提高工业产值,还能增加外汇收入,更能增加就业岗位,一举多得的事情,他不上心都不行。”
随着改革的深化,企业优化、重组、转型度加快,越来越多七八十年代看着还不错的企业走向了末路。
这些老牌企业的没落,随之而来的就是越来越多的待岗工人。
年纪大点的待岗工人可以选择买断工龄,地方财政给予一次性的补偿,可说句实话,买断工龄的钱真的没多少,少则几千块钱,多的不过万把块,咱就说这点钱能干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