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是无情的,它不会因为我们的迟疑、懈怠或停滞而停留。
就如同高行驶的列车窗外不断倒退的风景,一去不复返,只留下我们感叹岁月的匆匆。
沧海桑田,一晃眼间,时间已经走到了两千年。
九月四日,新学期开学第一天,同时,今天也是李泽新开启自己小学生涯的第一天,下午四点半,李唐已经来到南郊第一小学门口,在这里等着接儿子放学。
陪他一同前来的,还有秦药集团刚刚上任半年的监察办主任于维同。
至于他的前任贾向华同志,已于半年前去省城监察委就任主任一职了。
于维同是从阳市监察委主任任上调过来的,如果要说手中的权力,比起一个地级市的班子成员来说,肯定是降低了,但他调过来后享受的级别却成了正厅局级,所以要说是到底是升是降,还真说不清。
但以他刚四十五岁的年纪来看,再看他的前两任最终都是获得提拔离开,来秦药任职,对他应该是件好事,反正他自己是挺满意的。
今天也是他上任半年来,刚刚彻底摸排完整个集团包括下属各单位的底,正找董事长准备汇报下以后的工作思路呢,没想到领导却不按套路出牌,听了一会儿汇报后,直接就拉着他过来接儿子放学。
站在一小门口,于维同转头看看前来接孩子放学的家长大军,有些感慨的摇了摇头。
“主任,我印象中我姑娘那会儿放学的时候,基本上没有什么人接送孩子啊,怎么现在是学校要求必须接送的吗?”
主任?
这个称呼牵扯到李唐身上的另外一个职务了。
九七年,宋爸和王主任双双换届退休,临退前二人也没跟李唐商量,联手把他又往上推了一把。
此举倒是正和上边之意,所以,当年换届后,他又顺理成章的当上了省里协商会的一把手主任。
至此,李唐现在身上的职务就成了,组织那边十三届的正式委员,然后是省协商会主任,兼秦药集团董事长、主任。
以四十二岁之龄,一跃成为了秦省三巨头之一省组织这边的主任兼任代表会主任,原本的四巨头就成了三巨头,把身上原本只是享受的待遇,落实成了实职,距今已经过去三年了。
现在不管是地方上的干部,还是集团的人,都习惯称呼他主任,他倒是也听习惯了,目前也只有极个别集团高层,见了他依然叫董事长,还能这样称呼他的,也都是那些老人了,听上去就透着一股子亲切感。
听到于维同的疑惑,李唐笑着转过头看向他说道:“时代不一样了,你闺女现在最起码都上高中了吧?”
“今年参加的高考,现在是省城大学的大一学生,原本想让她考到经管学院,看将来能不能考上宋学委的研究生,结果分数不够,只能读其他专业了。”
宋学委,自九八年宋小慧凭借九四年的那篇论文,拿下那个最高奖项后,不管有些人愿意不愿意,她成为学委都是板上钉钉。
也是自九八年之后,省城大学经管学院的录取分数线就逐年递增,毕竟有这么一位全球顶尖的大拿坐镇,不知道有多少人都削尖了脑袋想让孩子成为她的学生。
这几年宋小慧忙的是脚打后脑勺,全球到处飞的去讲课,就连李唐和儿子想见她,也多是通过报纸电视才能看到,直到今年才稍稍好了些。
不过,今年她又因为一篇重量级论文被提名那个奖项,到下个月才公布获奖名单,这要是再得一次……
可不说西方那些人了,就连李唐都觉得不太可能,他可不相信欧美那些人能这么大方的,时隔两年再给一个东方人一次奖。
但不管怎么说,只要得过一次,那就是荣誉。
于维同和李唐是同龄人,俩人都是五五年生人,今年整四十五,孩子上大学很普遍,属于正常年龄结婚,正常年龄要孩子,再夸张一点的,甚至都已经有抱孙子的了,像他这样儿子刚上小学一年级的,那都得是二胎,没几个人跟他情况一样。
“就是嘛,你闺女都上大学了,她上小学的时候,路上有多少车,你再看看现在,家家基本就这么一个孩子,六个大人围着一个宝贝疙瘩转,可不得保护的好一点。”
“您说的还真没错,咱们小时候我记得都是大的管小的,现在你再看看,好家伙,我经常都见一个小的在前边跑着玩,后边好几个大人跟着转,有拿水的,有拿衣服的,还有拿吃的,啧啧……”
“呵呵,咱们小时候那种大的管小的的情况,以后是几乎不可能再生了,随着社会的展,育儿成本以后也会越来越高,将来就算放开了让生,也不会再出现以前那种一家三四个,四五个孩子的情况了,生的起,养不起啊。”
“是啊!”于维同深有同感的点了点头。
“看看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遍布大街小巷的补习班,兴趣班,我有时候都在想,我女儿小时候到底是怎么长大的。
我那天闲的无聊,路过一家兴趣班还进去看了看,有教画画的,教弹电子琴的,吉他的,还有教书法的,教跳舞,等等,反正是种类繁多,一节课少了三十四十,多了还有七八十的,一个课时就一小时,每个班我看都是好几十个孩子在上课。
一个星期少说也得上两节,这一年下来得多少钱啊。从那天后我都在想,要是我姑娘现在还小,我都不知道该不该给她报那些什么补习班,兴趣班。”
“不能让孩子输在起跑线上,这是很多家长的想法,看到别人给孩子报了这个报那个,孩子显得多才多艺,自己家的孩子却什么都不会,你着急不着急,所以,也不管自家孩子到底对这个有兴趣没兴趣,先给报了再说。
回过头再想想,这些兴趣班、补习班,到底是给孩子们增长见识,查漏补缺用的,还是给家长们找补脸面用的。”
“嘿,您这个想法还真与众不同。”
“呵呵,一家之言而已,听听就罢,别当真。”李唐笑着摆了摆手。
“不提这个了,维同,下去转了一圈,走了走,看了看,对于集团在监察方面的工作,你是怎么考虑的?”
“应该说我的前任们打了个好底子,但是,监察工作永远在路上,防范于未然,远好于事后处理,还是需要警钟长鸣,事前的防范工作做到位,也是对同志们的最大保护,毕竟……咱们集团实在是太有钱了。”
说到这里,于维同苦笑着摇了摇头:“以前只是听说,没真正的接触过,这次下去一看,随随便便一个定单牵扯到的资金都是上亿,单位还是美元,说实话啊主任,那些订单合同看的我真是心惊肉跳。
来之前,我一直都觉得秦药集团的工资奖金福利待遇有点太好,走了这一圈后我才明白,不好不行啊,有的时候真的需要高薪养廉。
否则,别说那些厂长、经理们了,就是下边那些财务、销售、采购,他们经常接触大金额的订单,手中动辄上亿甚至几亿美元的资金往来,时间长了,人的思想是真的会有波动的。”
“是啊!”李唐轻轻的吐出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