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让他进来吧。”正好他也喝口茶休息一会儿。
掌事太监魏公公领命,轻手轻脚地走到御书房门外,对着神色焦急的严大人点点头。
“严大人请吧。”
在轻手轻脚的魏公公的衬托下,严大人那脚步可以说是凌乱得很,毫无章法、一脚重一脚轻的。
皇帝见他神态不对劲,额头上布满了汗水,什么事情能让这个老头儿这样失态?
连殿前的仪态都顾不得了?
严柳当然顾不得了,他已经在肚子里打了一路的草稿了,想着怎么说、才能顺利地把自己从这件事情里摘出去。
他是不敢沾手的,这案子必须得陛下自己亲自来审!
几步踱到御案前,严大人膝盖一弯跪倒在地,前身伏地、手上高举郡主萧兰因的那份状纸,
闷闷开口道:“陛下!老臣今个儿接到了一份状纸,万万不敢擅自做主,这才进宫来请示陛下。”
皇帝被他这做派惊了一下。
什么人的状纸值得严柳这么一大把年纪匆忙进宫来?他可是京兆府尹,是什么事情连他都不敢沾手?
这老小子怎么会吓成这样?
奇也怪哉!摆摆手示意魏公公把那份状纸取过来他看看。
展开那张纸,皇帝面上带着疑惑、一字一句地浏览起来,起初还能维持住他皇帝的沉稳仪态,可是越是看下去那表情就越是不对劲。
牙齿被咬的“咯咯”响,额头上的青筋清晰可见,眼里闪烁着一股无法抑制的怒火,仿佛一头随时会暴起伤人、择人而噬的狮子!
终于看完这薄薄的状纸,皇帝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怒气,挥手把桌案上的东西扫落在地。
豁然起身,张口就骂:“没人性的混账羔子!”
前面的严大人被不小心砸到也不敢吭声,他不知道陛下这话骂的到底是谁?是被逼到绝路豁出命去状告主母的郡主、还是齐王府的那对夫妻?
他估摸着,可能是后者。
皇帝气的胡子都翘起来了,在御书房来回地踱步,反复抬起手里拎着的那张纸,看了又看。
愣是没敢相信自己竟然会养出这种没有人性的混账儿子!畜生么?
越控制不住自己的怒气,骂开了:“虎毒不食子,朕当时就应该把他掐死!”也好过这个小畜生做下这种人神共愤的事情!
状纸上字字句句状告的都是王妃钟氏!可皇帝不信、偌大的王府,王妃的所作所为齐王会全然不知情?
稍稍平复了一下心情,皇帝想起来严柳这个小老头的状态,觉得有些不对劲,如果只是郡主状告主母侵占嫁妆的事情,他何至于吓成这样?
眯着眼睛开口问他:“你可还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没说?”
严柳一抖,来了!
“回陛下!”严大人深吸一口气,壮着胆子继续往下说:“郡主和弟弟昨晚遇刺险些丧命,今日大理寺结案说是王妃身边的金嬷嬷所为,郡主有冤无处诉,在大理寺门口闹起来了。”
“围了好些、好些百姓,后来这些百姓都跟着郡主去了京兆府,约莫、约莫得有几千人之众,都、都吵着、吵着要给郡主主持公道。”
皇帝:“……”
皇帝:“!!!!!!”
皇帝一阵头晕,杀千刀的齐王!杀千刀的毒妇!
别看现在只是几千人,很快这几千人就会变成几万人,然后传遍京城,继而传遍天下。
皇家都快成了天下的笑柄了!实在是这种事情太过骇人听闻!
要去怪萧兰因这个孩子么?皇帝就算是再糊涂,也知道这事儿怪不到孩子头上,这都已经开始要命了,她不拼一把怎么活?引颈就戮么?
“魏明,去,带上一队侍卫去传朕口谕,把齐王夫妇叫进宫来,还有大理寺负责查这桩案子的官员也一并带来!”
皇帝转头看了看已经是汗流浃背状态的严柳,没忍心折腾他这一把老骨头。
接着吩咐魏公公:“再叫人去把那两个孩子带过来。”想了想又加了句:“别吓着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