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爸沈妈对大儿子出外工作,虽有不舍,却很支持。
沈爸说,“好男儿志在四方,朝阳做的工作,是伟大而严谨的,爸妈为你骄傲。”
沉汐不想要什么伟大,也不愿意去骄傲,她只想大哥一世安好。
她呼唤272:“萌萌,你说大哥的工作,会不会有危险啊?”
272表示无能为力,“汐姐,我不会预测啊,未来只能顺其自然展。”
沉汐给沈秋时收拾了两个行李箱,吃的和衣物装一箱,狍子皮褥子和一厚一薄两床蚕丝被,放进抽真空的塑料袋里,装进另一只箱子。
送大哥去上班之后,沉汐度过了来到这里之后,最无趣的一个春节。
二月份开学,沉汐成为北大中文系新闻专业的一个插班生。
她喜欢摄影,一台相机让她玩的很溜,学制是两年,毕业后分到报社做摄影记者。
时光飞逝,却也缓慢,与大哥的联系,只是偶尔得到的书信,且没有地址,最常见的几个字便是:一切安好。
小水高中毕业之后,就被沉汐塞到报社打杂,避免了下乡的命运。
沉汐又让孩子继续复习文化课,在七七年恢复高考之后,沈小水考进金融学院。
又是漫长的三年等待,当东风五号射成功的时候,沉汐突然有一种预感:大哥要回来了。
大哥回来了,家人却被通知,去医院见面。彼时,他已行走无力,医生的诊断是结肠癌。
沉汐赶去医院的时候,就听到医生在对沈妈说,“不要太难过,好好陪陪他,也许,就在这几天了。”
沉汐无法想象,他是忍受着怎样的病痛参与到工作每一个制作细节,她早已经心痛到无话可说。
沈秋时躺在床上,身边是自己亲爱的家人,他微微笑着,“不要为我难过,就是不能对爸妈尽孝了,我很遗憾。
不过我知道,溪溪和小水可以替我。”
“大哥。”沈小水哭出声来,“大哥,我不想替你,你快起来,和我们一起回家。”
“回家?是啊,该回家了。”他的目光,深情又有些贪恋的注视着沉汐,“溪溪,带我回家吧。”
沉汐忍住眼泪,柔声说道,“好的大哥,我们回家。”
研究所的车还停在医院外面,沉汐打横抱起他放进轮椅,推他出去。
一八三高的大男人,瘦的形销骨立。抱在怀里,轻飘飘的。
沈爸捂住双眼,背对众人,蹲下身子。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沈妈已经哭的说不出话来,她的朝阳,吃过太多苦,她以为要苦尽甘来了,却是一场生离又死别。
回到家里,看着陷入昏睡的大哥,沉汐再也忍不住泪如雨下。
还她的大哥,还她貌美如花身体健康的大哥啊。
什么狗屁荣誉,什么这样那样的骄傲,她特么的全都不想要。
沈秋时清醒的时间越来越短,清醒时,也是疼痛难耐的时刻。
可他还是会用那双依旧漂亮迷人的眼,缱绻的视线随着沉汐左右移动,仿佛怎么都看不够。
“溪溪,以后啊,找个爱你的男人嫁了,好好生活,别让大哥担心。”反复的叮嘱她。
“不会有别人,我说过的,我只要大哥。”
“傻丫头,大哥是你的亲哥,和爱人是不一样的,不要犯傻,好不好?”
在研究基地里,有一个老家在广东的同事说,回去之后,他要对心仪的女孩,说的第一句话就是黑凤梨。
他才知道,原来在十年前,小丫头就曾对他说过:喜欢你。
因此他很怕,他怕小丫头钻牛角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