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爱情的背影【2015。1月武嘉正式离婚】
新年的第一个工作日,我去拜访了嘉儿病例上的那个主治医生
我只是很想知道那个被我无视了的躲在黑暗中的嘉儿
你怎么到现在才来,医生敲打着桌面,应该是对我不满许久了,我早就让你妻子带上她的丈夫一起来
对不起医生,之前是我太忙了,您能给我讲讲我妻子的情况吗?,面对医生的指责,我不想辩解,我迫切的想要去触碰那个我所忽视了的嘉儿
我把嘉儿留下来的病例本推到医生面前,这上面的字迹过于潦草而专业,她第一次来是什么情况
医生翻看着眼前的病例,推了推她的老花镜回忆着,你妻子第一次来我这里大概是七月份,那时候还不是很严重,她只是怀疑自己是不是得了抑郁症,她告诉我,她很喜欢孩子,所以非常希望成为一名幼稚园老师,甚至她已经通过了笔试,但是她怀孕了,只能暂停了这个梦想;她在家无所事事,很想种种花草,但是她碰了会有湿疹,所以她的丈夫把她的花都送走了;她想出去走走,可是因为身体不好,只能待在家里;她的丈夫不放心她,交代了她不要乱跑,却也没有时间陪她出门;她没有工作,不知道外面的人现在最流行什么话题,所以她也没有办法和以前的朋友聊天。她说她好像病了,整天无精打采,但是我告诉她,她只是和社会脱节了,和好朋友出去透透气,聊聊天,心情会好很多,下一次复诊的时候一定要把她的丈夫带来
和好朋友出去?所以嘉儿才会约小优出门?可是我却
原来是我一刀一刀剪断了嘉儿的翅膀,夺走了她眼中的光,钉死了她求生的最后一扇门
听着医生描述着那一个个我熟悉而又陌生的场景,我屏住了呼吸
那后来呢?,我感觉到自己的声音在颤抖,我握紧了拳头,掐着掌心,吸了一口气,不想叫外人看到我的脆弱,后来她来找您是什么情况
医生翻了一页病例,继续回忆着,第一次复诊,她的丈夫并没有一起来,她告诉我,她不想给她的丈夫添麻烦,那时候的她比我第一次看到她时,状况要糟糕很多。她哭着告诉我,因为她的怀孕,她的丈夫不得不做着他不喜欢的事情,她不断的自责,她说她曾数次拉开床头柜的抽屉,对着里面的剪刀发呆,但是都被肚子里孩子的踢打救了回来。我告诉她,下一次必须带她的丈夫过来,如果可以的话,希望她可以开几瓶镇定剂回去,虽然这药对孩子会有副作用,但如果母体都保不住了,这孩子还会降临吗?但是她拒绝了,她说为了他们的孩子,她会努力好起来
「阿武,都是因为我,都是因为我,才会让你这么累,都是因为我,你才要逼自己做你不喜欢的事情,都是我的错,对不起,阿武,我答应你,我不会再去找小优了」
我又想起了那个我以为是噩梦的夜晚,嘉儿哭的泪雨梨花,满脸的悲伤,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她又哭过了多少次呢?
我狠狠掐着自己,让自己保持清醒,听医生讲完所有的嘉儿,年前她又来找您了
医生合上了病例,叹息了一口气,嗯,这次她是来找我开药的,她说她最近越来越控制不住自己了,前两天晚上甚至对她的丈夫动了手,她的丈夫一直都说她是他最美好的存在,她不想让他的丈夫看到她现在这个样子
美好的存在我想起了这么多年我总习惯把这句话挂在嘴上,只是因为这确实是嘉儿在我心中的模样,但并不是因为我只喜欢这样的嘉儿
这就是嘉儿总是把自己关进卧室的原因吗?
太一说的对,我对我的妻子并不了解
医生喝了一口水,继续说道,她还说现在的她已经不是她的丈夫喜欢的模样了,无趣而又乏味,什么都不懂,这让她更不如她丈夫身边的那个女人,她丈夫身边的那个女人又温柔又能干,年轻还漂亮
温柔又能干?我倒吸了一口凉气,那天只是我想逗弄嘉儿的话,她居然当了真
当从医生的嘴里听到了所有的真相,我的双腿好像失去了站立的能力,我艰难的扶着椅背颤颤巍巍的站起来,迈着沉重的步伐准备离开
在来之前我便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只是没有想到那些过往比我想象的还要残忍
先生,医生突然叫住了失魂落魄的走到门口的我,所以您的妻子会好起来吗
医生并不知道今天下午当我去办理完离婚手续后,我的妻子便不再是我的妻子,更不会知道她已经离开了我
从医生严厉的表情中,她似乎已经判定我是让嘉儿生病的那个病灶,而今天她终于见到了嘉儿口中的丈夫,可以从根源上帮助她减轻病症了
嗯,她会好起来的
这一刻,我终于不得不承认太一的决定是对的,离开我可能会对嘉儿的病情更好
那个冬天,嘉儿一声不响的消失在了我的生命里,一如国中的那个冬天,只留下了温箱里的孩子,和独守着两个人回忆的我
*****
但是日子还是要一天天过下去,重新回到了实现梦想的这条跑道上,我过得也从前开心了许多,只是觉得心头空荡荡的,每当这个时候我就会把我的电脑抱出来,继续在上面敲打着文字
我并没有过多的时间去怀念,因为我还有亟待实现的未来,在那里,还有我的另一个梦
只是,小说完成的速度并不如我的预期
起初投稿的时候,我只是个无名作家,找不到合适的报刊愿意收录,后来找上了我国中的好友中村帮忙,才勉强在他那个快要倒闭了的报刊上开始了连载
没有想到的是,我的小说意外的受欢迎,不仅仅是孩子们,还有很多成年人,中村那个报刊社也因此重新活了过来,并重金买下了我的独家连载版权
再然后,动画制作商找到了我,买下了我这本小说的改编版权,并邀请我出任动画监制
由于动画版经费和剧集的预算,我不得不把我原计划的小说拆成了第一部和第二部,并在第一部完成后,全身心投入到了第一部的动画监制中,我只是想多一种方式让那个在美国的她看到罢了
等到我完成了第一部动画监制,重新开启第二部小说的创作,时间已经过去了三年半
而从她离开到如今已有近五个年头,我的小说进程也已过半,但她依旧没有回来,更没有给我发过一个讯息
也许那个只保留着国中以前记忆的她,那个国中曾经讨厌和我亲吻的她,现在并不爱我吧
在这几年里,我赚足了版权费,终于实现经济自由,置办了当年和嘉儿幻想过的带有花园的家
我把曾经摆在阳台上的绿植都移栽进了花园,只留了那盆嘉儿最爱的桔梗花放在书房的桌上
这些年,只要抬头看看那盆桔梗花,我便有了继续工作的动力
在这个我为嘉儿准备的家里,就像嘉儿当年所希望,我们的卧室安排在了可以推开窗户就能看到满园鲜花的二楼,我想她回来的时候一定会喜欢
其他房间也都是当年我和嘉儿设想中的安排,在一楼阿望居住的儿童房里,我为他准备了许多来自他远在美国的母亲送来的礼物,我一直努力着不让嘉儿,不让母爱缺失阿望的成长
我还将儿童房对面的房间单独设置成了置物间,里面装满了嘉儿的味道
只有在每年换季的时候,我才会打开那间置物间的门锁,将我从往日嘉儿爱逛的女装店里买回的,嘉儿会喜欢的新款放入,以及平时我顺手为嘉儿买回的小饰品,我知道她喜欢漂亮
我把房门的钥匙放在了书房的那盆桔梗花里,我只是想,总有一天嘉儿会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