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个世界结束后,长生接到了微弱的系统连线,无视这个信号,进入了下个世界。
……
昏暗的屋子里面,阳光照射不进的角落,陈芸眼睛浑浊地看了一眼现在的屋子,不到五平方米房间放了她一米三的小床,一个小小半坏的柜子紧紧挨着她的床,掉出木皮的柜子里面放着她一年四季的旧衣服、衣架各种零零碎碎的东西。
高度不过一米八,抬起头都是压抑,一盏灯泡斜挂在灰白可掉粉的墙头。
一个小矮凳放在床边,刚好能接着露出来的脚,还有一个洗脸盆、洗衣粉、餐具,各种东西混在一起。
又小,又黑,又压抑,还有随时可能塌下来的风险。
陈芸躺在床上抱着霉黑的被子,把头埋了进去,酸酸嗖嗖的,床旁边还有一个酸硬的馒头。
没有粮食了,她想。
活了大半辈子,早年的幸福就跟做梦一样。
太遥远了。
钱没了,可以赚,可是人没了,再也找不回来了。
她的健康也没有了。
这双腿啊,再也不能站起来,连抬起都不能。
她想了想,她的腿原本是可以治的,治病的钱被亲生儿子拿走,儿媳落井下石,把钱拿走,房子一过户,她这人啊,也就是个累赘。
两个儿子,没有一个靠得住。
一个比一个吸血。
于是她跟6星辛苦大半辈子挣来的家业用来喂大喂肥两个儿子后,她也就该到她该呆的地方去。
这小破土屋子就是她的归宿。
捡破烂就成了她的宿命。
吃垃圾也是她命贱。
可,兜兜转转才十五年啊,这十五年来她挣扎在生死线上,她今年还不到6o岁,怎么就是快要死的年纪呢。
陈芸艰难地抬头摸了摸自己干燥易落的头。
这秀啊,曾经是他最喜欢的,他没了,自己活着把儿子养成这个样子,自问一句没有对不起两个儿子,最对不起的是她自己。
如果他还活着的话,得多心疼。
她的男人是爱她的。
意识开始模糊,陈芸想,要是还有下辈子,她一定要活得自私点。
这一辈子真的太苦太苦了。
他要是活着看到的话,得多伤心啊。
他是那么地爱过她。
他说过,自己是最重要的,比他还重要。
“我多想,好好照顾自己,可是,星哥,对不起了,我没有照顾好自己,我这就来见你。”
说完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再看看自己的手。
十五年的操劳,她的手不再光滑,上面各种黑色的不明物质,坑坑洼洼的脸上,各种色素沉淀,犹如八十多岁的老奶奶。
我还有几分像从前?
星哥见到我时,要是一眼就认出我,他的眼泪会不会掉下。
他说过不会让我再吃一点点苦。
浑浊的双目亮了一点点,里面全都是和伴侣在一起的记忆。
原来,到死了,她才现,两个早成为她生活中心的儿子并不是她生活的一切,那些不能对人说出的苦,因为曾经有过一个人存在,而变得没有那么苦的感觉,现在想想真的不值得。
她的事业,她的房子,她的金钱,她自动放弃的所有一切。
都不值得。
如若上天垂怜再给她一次机会,她宁愿捐给世界上所有值得的人,都不愿意便宜了两个不孝子。
也就是这时,她把头从被子伸出来。
哪怕房间没有光,她都要向着光的方向。
光明代表着希望。
而她,看到了天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