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肃一噎。
他深知夏侯澈的顾虑不是没道理,可看着他犹豫不决的样子,心里就窝火。
眼下两人同处一个阵营,刘肃就算再着急,也不能把夏侯澈逼得太紧。
否则他逆反起来,反水跟萧家联手对付他,那他和整个大晋就彻底完了。
一念及此,刘肃缓和了声音道:“陛下,臣知道您舍不下那萧家女,可您往长远处想想,只要削兵权,杀萧定方,抄了整个镇国公府,萧家女无依无靠,还不是只能任您拿捏?就如您所说,到时将她关在后宫当玩物养着,不比整个萧家仗着兵权压在您头上来得畅快?”
夏侯澈沉默了一会儿才道:“刘卿言之有理。”
“陛下想通了就好。”刘肃拱手道,“那臣等您的好消息。”
夏侯澈“嗯”了一声,转身离开。
刘肃目送他的背影消失在檐廊转角,这才往另一边走去。
他走出一段距离,麾下的亲兵迎了上来,低声问:“将军,陛下怎么说?”
刘肃冷冷道:“优柔寡断,犹豫不决,我看他压根不想对付镇国公府!如今只是在拖延时间!”
亲兵皱眉:“这可如何是好?”
刘肃远远望着歌舞升平的麟德殿,眸中迸出森寒的杀意:“既然他下不了手,那本将就亲手清君侧!先斩杀了萧令宜那个妖女!”
亲兵一顿,又犹豫道:“可皇后成日待在后宫,后宫侍卫又都是陛下的人,这些日子皇宫守卫比往日森严了数倍,咱们的人进不去啊。”
刘肃思忖半晌,道:“再过月余便是一年一次的春猎,届时陛下会携皇后妃嫔出宫,找个机会,在春猎上杀了她。”
亲兵眼睛一亮:“属下这便着手部署!”
另一边,假山后。
刘肃和夏侯澈前后脚离开,言臻站在原地,半晌,她对旁边的红玉道:“走吧,回麟德殿。”
她说完,转身率先朝麟德殿走去。
红玉犹豫了一下,紧走几步到她跟前,跪了下去:“奴婢知错,请主子责罚!”
“你何错之有?”
“奴婢看错了陛下。”红玉支吾道,“还、还……”
先前主子问过她,夏侯澈是何意,当时她大胆建议,让主子试着相信夏侯澈一回。
主子显然是把她的话听进去了,自那以后,对夏侯澈的态度明显耐心了许多。
然而这才过了多久,她就被现实打脸了。
言臻微微一笑,俯身将红玉扶起:“你当时不也说了,他若心口不一,再动手也不迟。”
别说红玉看错了夏侯澈,她也看错了。
有那么一段时间,她试着去相信他跟别的皇子不一样。
可事实摆在眼前,夏侯澈跟她以前见过的那些男人没有任何区别。
红玉忐忑道:“主子,那您……”
言臻却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回去再说。”
言臻没在麟德殿久待,跟孙老妇人,以及几位诰命夫人寒暄了一会儿,便以不胜酒力为借口,回了昭阳殿。
婢女为她卸下钗环妆发,她泡了澡,换上亵衣准备就寝,外头传来跌跌撞撞的脚步声。
很快,夏侯澈带着一身酒气进来,看见她就笑,醉醺醺地往她怀里扑:“萧令宜……”
言臻接住他,面色如常:“怎么喝这么多酒?”
“那帮老东西变着花样灌我。”夏侯澈脸颊通红,抱着她撒娇,“头晕,我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