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现下全城都知晓了两家结亲的事,若他执意毁了这门亲事,会让人认为江家出尔反尔,反复无常,从而失掉信誉。
江怀谨的沉默让程清清的心瞬间坠到谷底,她从他怀中离开,后退了几步,不敢相信地看着他,娇艳惹人怜的面庞此刻尽是泪水,再次逼问:“你难不成真要娶我表姐?”
程清清知道事成定局,但还是期待他能够不顾一切地为了自己打破这个局面,然而江怀瑾此刻的沉着冷静让她意识到这根本就是一个笑话。
从始至终,这个男人和她一样,都是个自私自利的人。
程清清还想要为自己争取一下,于是一抹眼泪,眸中露出坚决之色,“你若是娶了她,我就嫁给别人。从此之后,我们再也不相干。”留下这句话,她转身难过地跑了出去。
江怀谨并未追出去,站在原地片刻,而后抬手揉了揉疲惫的眉眼,叹了口气,转身回了屋。
***
再过几日,便是李氏的生辰,苏灵筠订了一碾玉观音打算送给李氏作为寿礼,这一日要去碾玉作坊取。
碾玉作坊在一条很偏僻的巷子里,这条巷子基本都是开铺子的,卖的东西很多很杂,听说很多都是漂洋过海而来,巷子里来的人也甚是复杂,三教九流都有。
苏灵筠从作坊出来上了轿子往家而
去,没行多久,迎面撞上一伙人,看他们那样便知是游手好闲的轻薄子弟,大白天的,一个个东倒西歪,满身酒气。
那伙人见前方来了一顶暖轿,知是姑娘家坐的,便借着酒劲一哄而上,轿夫上前阻拦,被那些人带来的打手打得鼻青脸肿,哀嚎不止。
苏灵筠哪曾想到光天化日之下还会发生这样可怕的事情,吓得面色苍白,和素竹瑟缩在车内,不敢支声。
轿门从里面闩上了,那几人扒拉不开,就扒着窗口朝着里面挤眉弄眼,嬉笑不止。
领头的人是位年纪很轻的男子,生得面皮白皙,颜如春华,看着十分清新脱俗,不知为何想不开,当了那登徒浪子。
他笑嘻嘻地盯着苏灵筠,“好俊俏的小姐。我们正准备出城赏梅花,小姐若是不弃,与我们一同去如何?”
“你们这伙强人,青天白日也敢调戏良家妇女,我父亲姓苏,在京城当官,你们惹了我不怕吃官司么?”苏灵筠气得浑身颤抖不已,但面色依旧维持着平静,她父亲的官不大,所以她不敢说得太详细,只希望自己的气势能让对方畏惧。
岂料年轻男子道:“吃官司?我告诉你,老子在这安阳城就是天,你爹是官,我爹还是侯爷呢,有本事你去告我!”
“砰”的一声有人踹开了轿门,一下把素竹拽了出去,素竹吓得大声喊了声“救命!”
年轻男子连忙阻止:“喂喂喂,你们别这
么粗鲁,老子只是想让轿子里那位小姐陪我去赏花,你把她们吓死还赏个屁花?”
“爷,有人在喊救命。”
江怀谨正倚在软榻上阖眼假寐,听到声音,他睁开眼,看向车外。
随从卫無坐在外头,手抓着车帷,“是几名轻浮浪子在调戏良家妇女,被纠缠住的丫鬟好像是苏家大小姐的丫鬟。”
江怀谨沉默了一瞬,一脸淡漠道:“无需理会。”言罢又阖上了眼。
卫無心中有些惊讶,这苏灵筠怎么说都是他的未过门妻子,他就这么任由其他男人欺负她?这未免太过于无情。
卫無愣愣地看了他片刻,见他依旧是一副漠不关心的模样,只能默默地放下车帘。
另一边厢,苏灵筠听到年轻男子的话,内心一动,不禁多打量了他一眼,他衣着比其他人更为鲜丽奢华,看来是这里面做主的人,虽然他言辞粗俗,但似乎良心未泯。
苏灵筠端正身姿,一脸诚恳地道:
“这位公子,奴家是好人家的姑娘,这次出来只是为了取母亲的寿辰礼物。奴家平日里几乎不曾出来抛头露面,更遑论与一帮男人去游玩,您这样无非是要把奴家往死路上逼,今日若随你去,明日奴家便做不得人了。”
苏灵筠一边说一边打量他的神色,见他脸色有所松动,便继续动之以情,“公子,我看得出来你是个好人,你断然不会做出那伤天害理之事。”
沈凛被苏灵筠这么一说,
酒意都消了几分,方才那股冲动的念头敛去,变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他伸出两指搓了搓脖子,俊脸一红,“还第一次有姑娘说老……我是个好人,温小姐……”
苏灵筠打断他,“奴家姓苏……”
“哦哦,苏、苏小姐,你说得对,我的确是个好人。”沈凛大义凛然地道,“你放心,我不做那伤天害理的事。”
其余几人闻言皆一脸鄙视地看向沈凛,沈凛瞪了几人一眼,几人敢怒不敢言。
沈凛看了眼坐在轿子里的女子,恍惚间只觉得看到了仙女,他晃了晃脑袋,酒意往上涌去,心口禁不住扑通扑通狂跳着,“苏小姐……敢问你是哪家的苏小姐?”这安阳城可不止一家姓苏的,他得问问清楚。
话音刚落,身后方忽然传来一阵呵斥,“你们何人?竟敢欺负良家女。”
沈凛等人齐回头看过去,见不远处听着一宽大豪华的马车,一侍卫打扮的男子站在马车旁,怒冲冲地看着他们,方才话正出自他的口。
沈凛一抬下巴,拽得跟天王老子似的,“你管老子在做什么?你是哪根葱,竟敢坏老子好事。
“我家公子姓江。”